大概是她足够心诚,祈愿也有了用,外面还真响起了跟卫南漪有关的声音。
“漪姐,它们这一波基因可太差了,一个比一个丑。”
“漪姐,你别急,锁都没掉,那小孩没事的!”
“……”
沈素不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况,声音倒是听得很清楚,她也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辰嫚巧,疑似是卫南漪的宠物狗。
随着辰嫚巧的出现,那只黑影从沈素窗前消失了,外面的声音却更加热闹了。
打斗的声音,水缸碎裂的声音,掺杂着辰嫚巧两声漪姐,还有些怪异的求救声。
辰嫚巧声声喊着漪姐,但沈素没有听到卫南漪的声音,等来等去也只有辰嫚巧的声音:“漪姐,你别着急啊,这样的东西你想杀多少杀不了,别急……哎,别咬,它身上有毒,伤身!”
忽然窗户被一股力量冲撞开了。
随着窗户被打开,栀子花香混着血腥味被风带向了沈
11、怪物()
素,沈素鼻尖轻轻颤动,眉尖皱起。
香味都盖不住的香味让沈素禁不住朝外看去,她收拾齐整的小院子已经毁了大半,院里的水缸彻底碎了,碎片散落的地方有着浓郁的黑血,黑血的源头是密密麻麻的蛇群,其实也不能叫蛇,它们长长的躯体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木化,身体肥硕宽厚,唯有那盘旋的姿势,伸出来的蛇信子能够看出些蛇的痕迹。
它们脑袋上长出了花苞一样的东西,但颜色灰败难堪,还有着层层叠叠的褶子,看起来像是腐烂发黑的死肉硬是挤在一起,捏成了花苞的形状。
不仅美感全无,还有几分恶心。
怪不得辰嫚巧说丑。
沈素隔着窗只看到了一道黑影,可院子里躺着的怪蛇尸体少说也有二十多条,几乎铺满了她整个小院。
此刻的辰嫚巧正弯着腰,捧着一个橙色水壶,愁眉苦脸地拿着小刀划开那些怪蛇脑袋上的花苞,用水壶接着花苞里流出淡金色液体。
没有卫南漪,沈素还是没有看见卫南漪。
沈素出于本能,松开了手中的长刀。
她朝前扑过去,趴在了窗户边,整个脑袋探了出去,寻找着卫南漪的身影。
耳边的呼吸声吸引了沈素的注意力,沈素脑袋朝着右侧歪了歪,终于看到了卫南漪。
卫南漪手里还掐着个女人,女人的脑袋已经从脖颈上掉下去了大半,仅仅靠着最后一小截皮肤连接,脖子上的断口,像是被什么怪物硬生生咬断的,上面还有不易分辨的齿痕,而卫南漪……
卫南漪唇边还有在朝下流淌的鲜血,她一手掐着女人,一手有些慌乱地擦拭着唇边的血。
只是越擦,血红印过肌肤越多。
并不匀称的鲜红分布,让她唇边看起来有红花绽放。
卫南漪是个神女一样的人物,悲悯矜贵是她身上的某种特征,此刻过于鲜艳的颜色让她看起来多了些妖异。
她察觉到沈素的目光,神情多了丝痛苦,擦血的手越来越急,可她指腹上也都是血,又怎么擦得掉呢。
“小妈。”
沈素还是喊了她,制止了她重复的动作。
卫南漪的眼神彻底黯淡了下去,她慢慢松开了手里掐着的女人,在她松手以后,那女人的尸体就从她手边摔了下去,它身上的皮肤慢慢脱落,竟是渐渐只剩下那颗头还是人形,其他的身体部位已经完全变成了蛇,木头做的蛇。
不过……木头在渗血。
沈素心里有恐惧,但她更想弄清楚它们到底是什么。
她还欲再看,卫南漪已经走了过来。
“小素。”
卫南漪不动声色地挡住了沈素的视线,翻身跳上了窗,她坐在窗户上,欲言又止地看着沈素。
她有千言万语要说,话到嘴边又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还是沈素打破了寂静。
沈素还趴在窗户上,她的身边是坐在窗户上的卫南漪,这样的姿势让她不得不抬起一点视线看卫南漪:“小妈,你想哭吗?如果你想哭的话,我让你靠靠好不好?”
卫南漪错愕地看着沈素,眼中慢慢被欣喜侵占,她急不可耐地问:“小素,你是想起来什么了吗?”
卫南漪的话问得就很有意思。
她该想起来什么吗?
沈素不由得反思。
沈素眼中的迷茫当然逃不过卫南漪的眼睛,那短暂的喜悦还是成了泡影,她的眼神再次黯淡,再好的月色也没办法印进去一点光影:“不,我不哭了……”
她声音透着落寞,沈素觉得她或许该去窥探落寞的根源,但她有点看不清卫南漪了。
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湿热的水雾从眼睛里冒出。
沈素吸了吸鼻子:“小妈,我挺想哭的,你能不能让我靠靠?”
卫南漪一愣,急忙伸手搭上了沈素的肩。
她刚刚抚上沈素的肩,沈素就顺势而为爬到了怀里,双手环着卫南漪的腰,脑袋搁在了卫南漪腿上。
哭声响起的时候,沈素才发现她没有那么坚强。
怪蛇,异变,这些早已超出了她的认知,她要求自己清醒克制去期盼明天,可这些突然闯入的东西随随便便就能让她没有明天。
沈素从一开始问那句话就不是想让卫南漪依靠她,而是她想依靠卫南漪。
她不够坦诚,也不够直白。
可卫南漪又何时真诚过了?
冒领的身份,不断遮掩的目的。
出于警惕,她该防备着卫南漪的,可这个夜太冷了,唯有卫南漪的怀里暖和一点。
卫南漪看着趴在她腿上,泣不成声发泄心中苦闷的少女,轻轻拍打着她细瘦的背脊,感受着她对自己的依靠,眼中不再是一片死气,低声自语:“这样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