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梅堂里边早已经移栽好各种各样的梅花,有玲珑小巧的黄金梅,有妖冶盛开的雪海宫粉,也有花色微黄的黄香梅,还有清新淡雅的小绿萼。这些梅花也是五颜六色,一时竟不觉得这是冬天,好像春天里的百花争艳,梅香四溢。只是地上一层薄薄的白雪把人拉回现实,只不过是寒冬里的昙花一现罢了。
“贤侄,贤侄,”岩若海一眼就看见了赵容七移步而来,忙上前招呼道:“贤侄,我可在这里等你许久了。”
“晚辈让岩总督久等了,”赵容七莞尔一笑,身上多了几分大方之气。
“贤侄可要罚酒三杯。”岩若海肥硕的身躯披着墨狐貂,显得他油腻不堪,与赵容七的一身素白形成对比。
赵容七一听要喝酒,忙推辞,“晚辈不会喝酒。”
“欸,宴请哪能让贤侄白跑一趟。”岩若海拥着赵容七坐在上座,赵容七欲起身,岩若海忙给那边抚琴服侍的几个侍女使眼色。
那几个侍女连忙上前,弱柳扶风般的绕在赵容七的身上,赵容七推开一个,另一个上来缠着她,推开这一个,有一个上来倚着她。赵容七在推辞期间,掀翻了一个侍女递来的酒,那酒洒在赵容七白似雪的披风上,赵容七趁机站起身,推开那几个侍女。
“大胆,来人,将这个不知死活的贱婢拖下去处死。”岩若海怒喝一声,满脸横肉让他看起来狰狞不堪。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那递酒的侍女面如死灰,不住地磕头哀求。
“总督大人,不过是一杯酒洒了而已,无妨。”赵容七用下人递来的手帕拭了拭披风上残留的酒水。岩若海为何会这般动怒?
“贤侄,这酒是兰陵美酒,只这一小杯足以换此贱婢十条命。况且,今日本是本督为贤侄设宴,冲撞了贤侄,岂不是破坏了宴会的气氛。”岩若海说着不饶人的话,脸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
“本是晚辈推脱才致她端酒不稳。说来也是晚辈的过错。”赵容七不想这岩若海竟如此小题大做,“再说晚辈不喜血腥,就当总督大人给晚辈一个人情,饶了她罢。”
“贤侄此言合情合理,只是兰陵美酒不可辜负啊……”岩若海话锋一转,又看着赵容七道:“不如,让贱婢给贤侄再斟一杯酒,就算贤侄原谅她了。”
那侍女倒也会看颜色,忙从地上爬起来,倒了一杯酒,双手奉到赵容七面前,赵容七看着眼前美酒,她不会喝酒,上次在萧柱国那里喝了一杯酒就差点说漏了嘴,这件事让她心惊许久才平复。她倒不是害怕打乱了楚臣尊的计划,她害怕的是打乱自己的计划。
“怎么?贤侄竟这般面子也不肯卖给本督么?”岩若海鹰一般的眼睛再次露出扑杀猎物时的那种饥渴,盯紧了就不会再松手。
赵容七第一次见到这种眼神,她有些心虚,被他盯得发毛,心一狠,端起酒,一饮而尽。
霎时,那酒好像带着针,从喉咙一路扎到胃里,赵容七本来就没有吃东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让她很不舒服。而后,赵容七面色发红,红晕渐渐蔓延到脖子根,她还没有觉得眩晕,只是有些轻飘飘的。赵容七这般醉酒的模样,让一旁的侍女羞得纷纷抬眼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