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姑娘这么一想,对自己信心又嗖嗖嗖地开始膨胀。不过转念一想,又泄了气,自己把话都说出去了,怎么好意思再主动收回?那也太丢脸了。
张蜻蜓既想要面子,又想要里子,可是如果没有个人借她个坡,她要怎么下来呢?偷眼往陆真瞟了瞟,可她说话永远是点到即止,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她再不理睬了的。
这救人救到底,送佛总得送到西吧?弄这么不上不下的,算怎么回事?张大姑娘暗自腹诽,却是无计可施。不由暗怨自己也是太过冲动了,怎么不先来陆真这儿取取经,再去闹腾呢?现在可是悔之晚矣了。
“哟,好香的红薯,有我的没有?”忽地,门帘一掀,是李思靖来了。
鬓角眉梢还有残余的油彩,陆真一见就没好气地道:“这又是上哪儿装神弄鬼去了?”
“大过年的,葛大叔那儿忙不过来,多少年的老街坊了,难道我不该去帮帮忙?”李思靖嬉皮笑脸地回了姨娘的话,才有空跟张蜻蜓打了个招呼,“二少奶奶,你怎么得空来了?”
张蜻蜓瞧着他呵呵一笑,“听说你小子有人上门提亲啦?不错嘛,吃个饭都能叫人相中,到时那谢媒的红包可得给我大大地包上一个。”
她说的是前几日在忆江南吃饭的吕悦容,那丫头初见李思靖,印像颇好,后来她爹吕劳德依约上门来跟董少泉谈生意时,就侧面打听起李思靖的情况,正好陆真也在,对这头亲事很是上心,两下里正在进一步的了解之中,若是能谈成,倒是美事一桩。
只李思靖有些不太乐意,“姨娘,您怎么八字没一撇就到处乱说?人家虽好,可要的是上门女婿,您真愿意把您辛辛苦苦养大的外甥就这么拱手送出去啊?”
“对。”陆真应得异常干脆,“你这小子要是肯有人要,我巴不得送得越远越好哼,人家也不过是要求日后得了儿子,给一个顶他们吕姓之名而已,哪里让你入赘了?再说,就凭人家的家底,能看上你,已经是很不错了。那姑娘生得也好,依我说,这头亲事很好。”
她白了外甥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啊?你只是见那姑娘性子有些泼辣,怕日后人家管着你,不自在了,所以再三推辞。可是这婚姻大事,历来是由父母作主,你爹娘不在了,我是你亲姨,这事你就得听我的。”
李思靖哑口无言了,瞥了姨娘一眼,到底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是摸摸鼻子,忽地跟张蜻蜓提起另一桩事情,转移话题,“二少奶奶,明儿我们还要到你家去唱堂会呢,到时您可得多长些脸,多给些打赏,好么?”
呃?张蜻蜓愣了,难道她一走,潘家还欢天喜地地要唱大戏?忙忙追问:“是谁请的你们?”
“你不知道么?”李思靖一怔,“是你们府上的管家来请的,本来想请庆云班的,可人家排得太满了,一直到十五都接不了戏,就荐了葛大叔的班子。不过他们那儿也出几个人,一起来演几出热闹的文武戏,包管你们看得过瘾听说还要请杂耍逗趣的,葛大叔帮着推荐了好些人。你们家老爷对你们可真好,说是要务必逗得你们几位姑奶奶开怀一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