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亭大家出身,自然懂得这些道理,不过听他一句“你们”,当即就想到另一个人,“金宝怎么样了?”
“他烧也退了,晚饭那会子就醒了,也是喝的米汤,现早又睡了。”
“他的伤怎么样?有没有动着筋骨?”
“你就放心吧,他呀,没什么大事。男孩子身体壮实,他平素又是个使力不使心的,大夫说养养没就事了。倒是你,大夫可交待了,平素用心太多,又不注意保养,这回病着可着实有几分凶险,以后可得好好地注意了!”赵成材絮絮唠叨着,“像前几日你老咳嗽,我让你去看大夫你还嫌我多事,其实那时就病了。最早该是那回你赌气不肯回来,在铺子里喝酒的那个晚上,咱们大雪地里又折腾了半天才回去,估计病根那会子就种下了。”
听见说张金宝没事,章清亭放下心来,自己的身体自己当然要爱惜,应了以后会注意。见四下仍是黑的,不觉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赵成材一笑,“病糊涂了吧?今儿是腊月二十九,啊不!现在这会子该是大年三十了,刚听打了五更的梆子,再歇一回,天就该亮了,就要过大年啰!”
章清亭瞧他似乎兴致颇高,不觉莞尔,“就这个糟心的年,你还乐得出来?”
“今年有什么不好的?我说是好得很呢!”赵成材放下空碗,给她鼓劲,“你细想想,去年今日,你还在干什么?今年呢,你开过铺子发过财,就算现在铺子没了,你毕竟是曾经红火过呀!那是多少人一辈子买不来的经验?何况也不算全军覆没,咱们不是还赚了一块价值二千两银子的地!这不值得骄傲么?”
章清亭被他这么一说,想想似乎也是。
去年今日,自己还是南康国章府里伤春悲秋、看人眼色的大小姐,今日却在北安国拥有了自己的一片小小基业,虽然屡遭挫折,但毕竟是站住了脚跟。钱手上还有一点,地也还有一块,更有一大家子奉她若神明的老小,算算还是赚到了。
“你说的也是!”章清亭放松地躺下,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想我这一年赚一千两。那十年不就成了一万两?”
“岂止!”赵成材一本正经地扳着指头算给她听,“这第一年一千两,第二年该是二千两,第三年该是四千两,第四年就该八千两……”
“你别算了!”章清亭给逗乐了,“照你这么算,我竟不是赚钱,得去抢钱才行!要不,你知道哪儿有金山银山,指给我去挖吧!”
“那还用说?我要是知道哪儿有金山银山的,肯定得第一个告诉你,谁叫你是我……”后头两个字,赵成材咽了回去,多少有些赧颜。
章清亭自然知道,也觉有些尴尬,把话题岔了过去,“那明儿就要过年了,咱们还什么都没准备,这可怎么办?”
“这你放心吧!我们呀,全都准备好了!”赵成材一一讲给她听,“鸡鸭鱼肉、牛羊猪狗,什么肉都买齐了!还有过年的糖果糕点、花生瓜子那些也都买了。你不是喜欢花儿么?街面上虽然没有水仙,但梅花还是有的。我特意买了几个盆景回来,小蝶又剪了几只喜鹊摆上,说这就是喜上眉梢了!给大伙儿都讨个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