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东西收拾了放好,赵王氏心里想想,还是把那两坛酒给绑上,又收拾了些干净的酱菜出来,交给赵老实,“等吃了晚饭,你给他们家送去吧,我顺道也去瞧瞧玉兰。”
让她去张家,她还是有点不自然。可若是趁天黑了悄悄摸摸去看看大闺女,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这也不是赵王氏怕什么,实在是自赵成材和章清亭和离之后,镇上对她多有风言风语。人人皆道是这个婆婆容不得人,一见儿子中了举,媳妇又生了个闺女,便逼得他们小夫妻和离,想让儿子另攀高枝。赵王氏就是再强势,也经不起众口铄金,她这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装病,也有些这方面的避讳。
知道老伴脸上抹不开,赵老实倒是随她去了,不过又到地窖里去挑了些水灵的萝卜白菜出来,装了一筐,预备晚上一起送去。
好不容易盼着天黑,赵王氏锁了门就出来了。蒙着大头巾,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避免遇到熟人,就跟做贼似的。赵王氏心中真是憋屈可又能说些什么呢?这些,说起来也算是自己咎由自取。
到了新胡同口,她怕给张家人瞧见,把头埋得更低,在张家门口快速地瞟了一眼,就一头冲进了隔壁方家里。
赵老实见老伴这样,很是摇头,自己赶着毛驴去给张家送东西了。他人老实,话也不多,就是道了谢,放下东西就回去了。
这头赵王氏进了屋,却跟出来泼水的田秀秀正好撞了个对脸。黑灯瞎火的,田秀秀愣了一下才认出她来,“哟,是婶子来了?快进屋吧,玉兰姐,你母亲来了。”
“是娘来了么?快进来。”赵玉兰正在里头算账,推开窗子招呼了一声。
赵王氏这还是头一回进赵玉兰在方家住的屋子,因想尽量的少给方家惹麻烦,赵玉兰和田秀秀只在方家一楼东厢里住了一间房。
和隔壁章清亭家格局一样,进门就是一条火炕,睡觉起居都在炕上,对面摆着箱笼柜子,放些衣裳杂物。因为赵玉兰做的是糕点生意,成天火不断,这间房特意选得离厨房近些,借那里的温度,省些炭火钱。
让了赵王氏上炕坐下,赵玉兰笑道:“娘,您先陪着阿慈玩会儿,我把今天的账厘清了再跟您说话,这都算一半了,要是重来又得费神。”
“你算你的,可别错了。”见女儿忙着正事,赵王氏也不打扰了,先跟外孙玩去。
田秀秀挑帘给赵王氏送了杯茶进来,自去洗漱了。
孙善慈已经两岁了,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见有人陪他玩儿,自是高兴的。这孩子年纪一大,眉眼长开,五官更像他爹孙俊良,却是没有一丝一毫孙俊良身上的刁滑邪恶之气,清澈的大眼睛里全是纯真与无邪,这孙俊良从前生得就还算不错,这脱去了那层匪气的小小人儿,也就算得上是个英俊小哥儿了。
赵王氏是越看越喜欢,逗着小外孙口齿不清地叫姥姥,一老一少玩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