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可不就是晏博文母亲所绣,姜绮红未婚夫所留下的那朵神秘小红花?
方德海实在是太熟悉这种花了,他心里清楚,要找他的人,就在这辆车里。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比苦涩的表情。本来还以为花钱就能躲过这一灾劫,没想到到头来,人生几十年的风风雨雨,绕来绕去仍是绕在这朵花的身上了。
冤孽啊冤孽。
若是可以,方德海真的是宁愿十几年前死去的是自己,而不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以为燕王死了,这种花就在世上销声匿迹了。可没曾想到,现在这朵花,再一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像是阴魂不散的恶魔,纠缠着他。可他能怎么办?作为一个父亲,他难道真的能坐视自己儿子的尸骨不理么?
方德海在这一瞬间竟似老了十岁,背更佝偻了,像是有根看不见的绳索套着他的脖子,步履蹒跚地走向那辆车。
他刚到车厢旁,那车帘里就传出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上来吧。”
没有人搀扶,也没有人帮他拿踏脚,方德海费力的手足并用才爬上了车,钻进了车厢晨。车夫驾着车,得得地就往前走。
京城的大街上,无论何时总是人来人往,极为热闹的。有两匹马一前一后地驶过,满身风尘,似是远归的旅人,在经过这辆外表朴实无华的马车时,前头那匹马蓦然停顿了一下。
“哥,怎么了?”后头那匹马也跟着停下了,厚厚的皮帽下,露出一张质朴的脸,正是阎希南、阎希北兄弟。
阎希南紧皱着眉头,左右嗅嗅,“我好像又闻到那东西的味道了。”
“是么?”阎希北的神情顿时也严肃起来,一样地用力抽着鼻子,可是什么也没闻到。警惕地左右看看,那辆擦身而过的马车早已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是不是你闻错了?”阎希北有些不敢置信,“那东西都这么多年没出现过了。”
阎希南给弟弟说得也有些不敢肯定了,“可是方才,我真的好像又闻到了那种味道。”
阎希北提马上前并肩而行,拍拍大哥的肩膀,“别着急,如果那种东西再出现的话,咱们一定能找到的都找了这么多年了,不在乎再多找几天。”
阎希南面色极其凝重,“若是让我知道还有人在拿这种东西害人,就是以身试法,我也非将他赶尽杀绝不可,要不,我这辈子都对不起白白死去的十七个兄弟。”
听他提起往事,阎希北的眼神有些黯然,“哥,当年的事,也不是你想的,都这么些年了,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阎希南惨然一笑,“你让我如何不放在心上?若不是那十七个好兄弟,大哥这条命早就不知道交待到哪儿去了,这些年还连累得你跟着我一块隐姓埋名,有家不能归,要说对不起,大哥不仅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