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亭嗤笑,“你闺女话都不会说,还猜灯谜你自个儿想玩就直说,何必拿女儿当借口?”
赵成材哑口无言了,讪讪地靠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方德海说话。这车上多是女眷,就他们两个男人。
一时不知怎地,赵成材突然提起了晏博文,“也不知他在那儿怎样了?”
未料方德海闻之脸色顿时一变,借着夜色掩饰着干咳两声,含糊其辞,“他这守孝还得好久呢。”
赵成材未曾留意到他的不自在,反而接着这话题又道:“等他守完孝,想来也不会回咱们那儿了,唉,以后还不知有没有机会见着。”
“为什么?”方明珠忍不住追问起来。
章清亭怕方德海不高兴,赶紧捅了她一拐子,方明珠自悔失言,赵成材却是一笑,故意当着方德海的面解释道:“从前咱们以为他无家可归,所以才极力劝他跟咱们回去。可现在阿礼虽没了爹娘,却还有外祖家的人。他们那样的世家大族,再如何也不会让自家的外孙流落在外。阿礼纵是守完了孝,也定是要回裴家的,何须咱们操心?”
他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方明珠听了心下也以为如此,却难免仍是有一丝惆怅。
章清亭心知其意,拍拍她的手道:“这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咱们跟阿礼的缘份虽然尽了,但对于阿礼而言,日后跟着外祖家,却是比跟着咱们在那穷乡僻壤的要好得多了。”
方明珠不言不语地靠在她的肩头,小脸埋在黑暗里,瞧不清表情。半晌,她也笑道:“可不是如此?大姐,幸好咱们的缘份还没尽。”
女孩儿的话虽轻松,但语气里分明透着些哽咽的尾音。章清亭知她要完全淡忘这一段少女情怀还需假以时日,但现在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已经很好了。
于是微笑着,正想说点别的活跃下气氛,却听方德海突然插进话来,训诫着孙女,“明珠你也不小了,回去之后好好地收收心,别老惦记着那些有的没的,以后好生打理好家里的生意,再学下持家女红。爷爷从前都没怎么管过你,可你这一来二去的也大了,若是什么都不会,那将来嫁出去可得让人说咱们方家没有家教。”
他指着一旁的赵玉莲,“你瞧瞧人家,性子模样,无论家里家外,那个行事的分寸哪一点不比你强?可人家有你这么聒噪么?”
赵玉莲心中有愧,脸上一红,“方爷爷,其实我也没什么好的。”
“好不好不在自己说,全在人家心里。”方德海似是下定了决心教训孙女,“我呀,从前是对你太放纵了,这次回去以后无论如何得好好管束一番,让你在家学上一两年,嫁出去才不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