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怕引起这些人怀疑,他也不敢久待,略坐了一时便告辞下山了。临走的时候,赵成材再三回望,甚是不舍。成栋,你究竟在不在?
阎希南他们方才在外头跟人闲聊打听,也是一无所获,此刻待要空手而归,皆有些不甘。他琢磨了一时,忽地问起,“赵先生,您会什么家乡的小调么?”
赵成材当即会意,“行,咱们现在就唱。”
那几个衙役也不是蠢人,一听全都明白了,赵成材起了个头,于是几人骑在马上,放声高歌起来。
落在旁人眼里,不过是群人兴高采烈地唱唱歌而已。但当这熟悉的乡音传到某些人的耳朵里,却格外的能勾起思念之情。
初一那天,从山上蜂拥而下的矿工们可把章清亭他们都吓了一跳,一个个跟坐牢被放出来似的,虽然成群的仍给绳索捆着手串在一起,但两眼之中闪着的那份喜悦之光仍是让人无法忽视。
赵王氏在看见第一拨人时,就无法抑制地哭了,这些乞丐一样的人里,也有一个是她的儿子啊,这让做娘的,情何以堪?
连赵老实都受不了,泪眼吧喳地看着这些人,嘴唇都直哆嗦。
章清亭怕他们坏事,把他们全劝到屋里歇息,待情绪平复了,二人却仍是一头扎进厨房里做饼去了。就算不是给自己的孩子,看着这么多的可怜人,谁也愿意力所能及地帮一把。
年初二,天开始放晴了,众人心里那个急啊,怎么赵成栋还没有一点消息?他们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最多也就是这一两日,一定要上路了。
赵王氏是求神拜佛地想再下场雪出来,可章清亭心中却是苦笑,纵是下了雪,可这儿的老板也必不愿意再让她们做这施饼的生意了。且不说那么些炭米不够,毕竟她们这善举,却是耽误了人家要赚钱的生意。
他们不知道,在寒风肆虐的矿山里,有一小块冷硬的饼刚进到某个人的嘴里,他瞬间就泪流满面了。
好心施饼的矿友见他哭了,反倒笑了起来,“你这小子也是的,有得吃不该笑才是么,哭个什么劲儿?也算你小子没福气,偏是这时候摔了腿,动弹不得。否则你也能下山,去到那儿,就能领这么大的一块饼,都不要钱的听说头一日施的时候,还是一块完整的大饼,足有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