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把手影投射在地上,是一只暗夜中的蝴蝶。
「父皇让白泛兮查案,」李璋道,「便是要刨根究底了。」
不然大可以让高福去查,或者自己亲自过问。
「二哥能有此决断,」李璨手指微动,地上的蝴蝶展开翅膀,「我总算放心了。」
「母后年纪大了,头脑昏聵,总做出適得其反的事,也该歇歇了。」李璋嘆息道。
他冰冷的眼神中,浮现不易察觉的憎恶。
「母后所求,不过是二哥即位为帝。」地上的蝴蝶翅膀收拢,李璨收起手,蝴蝶便似碎裂般,了无踪跡。
他抬起头,郑重道:「这次事后,我会亲笔写信,安抚小九。二哥恐怕要给帝师崔颂写一封信,让他相信今日的处罚是表明二哥会爱护弟弟。五哥无心爭权,崔氏生几天闷气,也便好了。」
「裴氏呢?」李璋问。
「不必担心,」李璨道,「他们如果知道今日危局,会感激二哥杀伐果决。当然,要让太子妃去安抚裴茉,这桩婚事,务必要和和美美,別出什么乱子。」
「六弟,」李璋抬手,拍了拍李璨的肩膀,「多谢你。」
他很少说谢,有些动情,也有些哽咽。
李璨也很少让人碰到自己,他有些勉强地忍受了片刻,好在李璋很快便抬脚离开了。
不远处,两名禁军押着一个厨子打扮的人,同李璋会合。
他们向寢殿走去。
跪在外殿的婢女內侍已经心神俱裂。
他们知道,查到这里,自己多半活不了了。
见太子进殿,有人大着胆子,跪行向前:「求太子殿下救救奴婢,求太子殿下救救奴婢。」
太子仁德,美名远播。
李璋却没有停步,他站在屏风外,等候皇帝召见。
无召而入,视为不敬。
殿內传来白泛兮浑厚的声音。
「稟告圣上,已查出更换酒水的奴婢,但是他们不肯说是谁给的毒酒。微臣恳求用刑。」
「儿臣求见!」李璋在內殿外扬声求见,打断了殿內的审问。高福立刻出来,把他带进去。
李璋没有说多余的话。
他跪地道:「儿臣听说宫宴的饮食出了问题,去查了查御膳房。有御厨认罪,说他受杜瀟然指使,取两瓶宫宴用酒,交给杜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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