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沈阔的描述,他应该上的是日语进修班,是在虹口校区,可我的研究生是在松江校区读的,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碰到,再说他是不是在外国语大学学的日语还存疑呢。</p>
我没有揭穿,配合地笑了笑,问:“那你当时没有看上我?”</p>
沈阔慢悠悠吐了几个字:“不在空窗期。”</p>
“不是可以同时交往两个吗?怎么?时间分配不过来?助理日程管理不称职?还是说你的助理同时还是你的女朋友……”我连珠炮一般讥讽着沈阔。</p>
沈阔恐怕不知道,主持人哪有口条不好的,平时那是让着他。</p>
他舔着牙齿听我吐槽完,突然笑着说了句:“陆星,你现在是在吃醋吗?”</p>
我一下子吃瘪,犹豫三秒才说:“我可没你那么有空。”</p>
我从座椅里站起来,因为我远远看到周照和其他人过来了,两个保镖在帮周照打伞遮阳,那个叫曲琳的女生因为挨得周董比较近,因此也得到额外照顾。</p>
我扔下沈阔,走过去帮周照开门:“周董,会议室都准备好了,Fiona他们已经过去了。”</p>
周照对我点点头。</p>
曲琳依依不舍地看着周照进会馆,其实她的工作不用跟随到这里,她只负责解说,这会馆有另外的负责人,此刻这位负责人正守在门口对着周照一行人鞠躬,小姑娘便不敢进来了。</p>
日本是分工何其明确,等级何其森严的国家。</p>
隔着玻璃,曲琳对我笑了笑,出了厂区,她摘掉了口罩,笑容很可爱,皮肤白白的,小家碧玉的感觉。</p>
我有预感周董很快就会收到她的讯息。</p>
也就是在这时,我觉得周照很可怜,如果每天有这么多人对自己示好,要分辨真心是很难的,尤其是,当别人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他自带的光环令喜欢变得不再纯粹。</p>
我又自怜地想,是否我在他的眼里,和刚才那个曲琳并无不同呢?</p>
负责人在前面领路,我跟在队伍的后面,沈阔走在周照的身旁,他们两个在说酒的话题。</p>
不过不是清酒厂能不能投资的问题,而是在说世界各地哪些酒卖的最好。</p>
沈阔说:“中国白酒的溢价最高,欧洲是白兰地,美国人也喝白兰地,不过威士忌喝的人更多。红酒都烂大街了,可以打下沉市场。不过你不屑于投的。”</p>
周照笑了笑,不置可否:“红酒几乎变成了新的可口可乐。”</p>
我跟在后面,听是听到了,但稀里糊涂的。</p>
有时候听大佬们对话,如果他们不解释,就算听到了,也听不懂。</p>
在会议室里耽搁的时间并不久,酒厂的老社长就领着我们去品酒室参观。去往品酒室的一路上,要经过一道长长的通道,两旁的墙面宛若酒文化博物馆,一整面墙上是照片串起的酒厂历史,到他这一代都是第十五代传人了;另一面墙则是奖章墙,各式奖杯和奖章放满了整面墙,品酒室门口则是不同颜色深浅、不同品种的大米拼出的品牌logo,很有创意。</p>
我正看得仔细,周照不知何时站到我的身边,问我:“陆星,你觉得这间酒厂值不值得投?”</p>
我?我怎么知道?</p>
我看看身后,也没别人了。</p>
沈阔在和Fiona说话。</p>
我猜想,也许此刻说中文自带屏蔽器,又或许他是随便问问的。</p>
我便胆子大了些,问周照:“周董,这家酒厂看上去很厉害啊。为什么还需要融资呢?”</p>
“因为它遇到了经营困境,国内的清酒市场已经饱和了,工厂要盈利,只能让产品出海。”周照看着我说。</p>
“那就有风险。”</p>
“投资都有风险。”周照提醒我。</p>
“清酒的前身就是米酒,国人应该会喜欢这个口味吧。”我说,“不过,正因为定义为米酒,有了价格锚定,就很难卖出高溢价。”</p>
我刚才听到周照和沈阔谈论红酒,思维便自然往这个方向靠了。</p>
周照看着我:“说下去。”</p>
我踮起脚,神秘兮兮地贴着周照的耳畔说:“不过也不一定。獭祭就卖很贵。”</p>
周照笑了,低头小声说:“獭祭日语是完全不同的发音,你刚才是怕泄露商业机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