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颜是被冷醒的。
托托叼着垫子钻到床底下,像只冬眠的狗熊,死活不出来,不能抱小狗取暖,她只能去多抱两床被子。
刚钻进被窝,想到林啸野应该也会冷。
夏颜爬起来,抱着被子来到病房。
他果然很冷。
冷得眉毛都结霜了。
夏颜调高温度,但还是无济于事,她想在病房生炉子,医护不让,没有办法,只能灌热水袋放到被子,拉紧窗帘,尽量保温。
林啸野的身体冷得像冰块。
夏颜不忍离开。
她脱掉毛绒拖鞋,哆哆嗦嗦钻进被窝,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哥哥,你像一条冬眠的蛇。”
夏颜靠在男人肩膀,抱怨一声不再说话,他的骨头突出来了,嶙峋异常,硌得她眼窝发热。
她搂住他的脖子。
期望冬夜变暖。
期望他别再那么凉。
慢慢的,被窝暖和起来,夏颜睡着,梦比往常清晰,一切都真实得不可思议。
梦里,她在丧尸病毒没有爆发的世界,但却没有在熟悉的校园或者家里。
完全陌生的地方,完全陌生的人,但是观察街道和建筑,还是池城。
“我在哪?”
夏颜嘀咕一声。
如同一句威力无穷的真言,女人话音未落,世界陡然变得更加真实——窗外嘈杂的人声和汽车喇叭,不断后退的街道,屁股下面柔软舒适的坐垫,车内香氛是茉莉花的基调。
夏颜此时此刻坐在行驶的轿车。
身边有人。
少年大概十五六,侧脸精致,皮肤是病态的白,能看到细小的黑痣点缀在眼角,穿的是私立学校的制服,书包扔在脚下,黑发掩映下的眼睛是这个年纪独有的故作姿态的冷酷。
夏颜好奇地打量。
不费吹灰之力认出,这是少年时期的林啸野。
她大概是进入他的记忆了吧。
夏颜想。
但很快设想破灭。
“看我干什么?你的眼睛没地方放了?”
少年林啸野冷酷的话音传来,夏颜一惊,“你能看到我?哎,我的声音好奇怪……”
“……”
林啸野撇过头,很无语的样子。
夏颜透过车窗反射的影像打量自己,发现自己现在就是个男仆。
二十来岁。
西装革履。
五官端正,胸口的铭牌刻着端端正正的两个字:王刚。
……
……
……
我是王刚,王刚是我,我是王刚,王刚是我……夏颜不断催眠自己,尽量忽略男性身体的不适。
车到了。
林啸野开门出去。
夏颜也跟出来,年轻的翟管家拦住“他”,眉头微蹙,男人五十不到,风韵犹存。
“少爷的书包拿了吗?”
“哦,稍等。”
夏颜返回去拿。
翟管家警告“他”做事要认真,否则就换人来照顾林啸野,到时候奖金和绩效可没现在丰厚。
夏颜连连道歉,取来书包跟上去。
这就是林啸野的家?
夏颜还是第一次来。
她和林啸野认识后,男人一直住在池城酒店的顶层,从来没有回过家。
房子的格局跟蛇山公馆类似,大得吓人,也许蛇山就是他按照儿时的家打造的?
林啸野走路很快,一眨眼便看不到。
夏颜紧赶慢赶追上,进门后发现林啸野等在玄关,神情一松,男仆王刚还有点感动。
“少爷,你在等我吗?”
“废话。”
林啸野抬起脚,朝“他”不耐烦地扬了扬下巴。
夏颜愣住,不,应该说王刚愣住,像块风化的石头。
林啸野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