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琅实在不是一位清高孤傲不染俗尘的艺术家, 她爱美,漂亮的东西都喜欢。
如果晚上回来之后, 裴清昼没有借着给她试戴珠宝的名义, 做出让她从此羞于面对衣帽间那面穿衣镜的事,她可能会更喜欢这些礼物。
第二天一早, 奚琅挣扎着起床梳洗穿戴,她得去画廊开个会。
明天就是开业画展了,需要和主要负责的几个管理层最后敲定一遍流程,温姐也会去。
国庆长假刚过去没几天, 裴清昼出差回来正好给自己和随行的属下放了一个长假,接下来几天都很闲。
理所当然的, 他准备做为一个大型挂件形影不离跟着未婚妻。
……
结束画廊的工作出来,奚琅回了几条信息, 忽然抬头问道:“我的老师今晚落地北城,黛西他们说想等开业展之后一起吃顿饭。”
那几人闲不住, 今天约着去逛了北城的几处世界著名历史文化古迹, 要不是体谅奚琅这两天正忙,今晚还想接上老师, 再拉着她继续去蹦迪。
老同学远道而来, 待客礼节还是要有的。
“我想邀请他们来家里, 弄个烧烤趴怎么样?”
裴清昼当然没异议:“好啊, 我让王姨去准备就行。”
随后想了想补充道:“介意我也叫上我的朋友吗?”
杨兆鸣那几人老早就嚷嚷着要来长安庄园聚一聚参观参观了。
“我没问题。”
奚琅想着, 既然是他们俩做东邀请朋友到家里来, 她顺便还可以叫上冯久久一起, 久久最喜欢这种热闹。
简单地商定了在家里请客的事,裴清昼又开车载奚琅去拜访一位长辈。
那位长辈是奚琅外祖父的得意门生,承袭了老师的衣钵,如今在南州国画院担任院长一职。
奚琅专门寄去了开业画展的邀请函,又亲自打电话邀请,对方欣然答应。
人昨晚才到北城的住处,于情于理都该去拜访一下。
然而裴清昼没想到,原本普普通通的一次拜访,却给自己找了一肚子醋吃。
长辈姓林,奚琅称呼她为林老师,林老师并非独自前来,还带了儿子随行照顾。
林老师的儿子叫林邈,随母姓,年龄和奚琅相近,只比她大一岁。长得挺清秀阳光一小伙子,毕业后和同学一起创业,事业正蒸蒸日上。
见面寒暄了一番,裴清昼才发现,原来林邈和奚琅小学时就认识——那会儿奚琅每个假期都会去南州陪外祖父。
高中更是,她整个高中都是在南州读的,两人之间的交集更甚从前。
听说情敌之间都有一种隐形气场,能一眼分辨出对方是敌人。
裴清昼看林邈就是这样——他也喜欢奚琅。
从小学就认识,高中时因为长辈的关系多有交集,妥妥的“青梅竹马”。
裴清昼认为自己和奚琅也勉强算是半个“青梅竹马”,可惜他们小时候的交集不深,只见过寥寥几面。
这一点他输了。
在奚琅的外公去世后,林老师承接了南州国画院的衣钵,年节或是老人的冥诞祭日这类特殊日子,两家也会相约一起去扫墓,联系一直没断过。
奚家和裴家也不过是两位长辈走得近些,中年这一辈交情不深,年轻一辈更是毫无交集。
然而事在人为,现在裴清昼才是奚家的女婿、奚琅的正牌未婚夫。
按理来说,不必再计较谁和谁的交情深浅什么的。
可不知怎的,裴清昼忽然想到了亚当斯无意中透露给自己的那件往事——
奚琅曾经有过一个喜欢的人,并且为他画过像。
那个人,会是林邈吗?
或许是有这一层心理暗示,交谈时,裴清昼有意无意地关注了下奚琅对林邈的态度,没有任何异常,就像对待普通朋友,甚至还比不上昨天那几位大学同学。
他刚要放下心,突然又悬起来。
情感专家杨兆鸣曾经说过:初恋是一生中最宝贵的一段回忆,女孩子尤其在意这段回忆。
曾经越是在意,多年后重逢,就越要装作若无其事,越要疏离客气。
临走时,林邈将从南州带来的特产点心拿给奚琅,裴清昼自然而然地从他手里接过,温文尔雅地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