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维持不住嘴角的弧度,薄唇拉成一条平直的线,肃着脸反握住林思意的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林思意吸了吸鼻子,推他,不让他抱,哭坏掉的嗓子干巴巴地发出带着哭腔的低声,“抱我干什么?你不是应该把我推开吗?有多远推多远那种!”
蒋东政听不得林思意干哑的声音,他不用思考就知道她现在的嗓子有多疼。
不,他否认掉,不可能只有嗓子疼,她现在整个人都是痛苦的。
当爱一个人到了某种程度,看到对方痛苦,自己也能感同身受这份痛意,蒋东政现在就是这样,林思意痛苦,他只会更痛。
他无声地收拢双臂,将林思意抱得更紧。
林思意挣扎累了,不再乱动,或者说,她并不是真要推搡挣扎,她只是用这种方式宣泄她对蒋东政的不满!
如今发泄出来,她便静下来,甚至张卡手臂,抱住蒋东政,在他耳边说,“你抱我抱得这么紧,我就默认你不会再推开我了,你没有异议吧。”
她微微昂着下巴,语气听起来有点强势,但蒋东政只会觉得她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小心翼翼地伸出柔软的爪子轻挠他。
他的心软成一滩水。
可他不能自私,不能给出林思意想要的的答案。
此时此刻,他心中已经产生一个念头,既然林思意知道了他的情况,那么,让她忘记就好。
并且,需要让她尽快忘掉,否则,她多记一天,就会多痛苦一天。
正好,前阵子他控制不住感情,忍不住对她好,已经背离了他让她恨他的计划,可以将她的这部分记忆和她知晓他的感情、病情的记忆,一同抹除。
林思意久久没听到蒋东政的回复,眸色暗了暗,他的沉默无疑印证一点,他有异议,他在思考如何推开她。
但她不会让他再推开她的!
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她听到蒋东政在她耳边哑声问,“疼吗?”
林思意起初没弄明白他的意思,直到察觉到他的手掌贴在她的小腹上。
他在问她,做人流时,疼吗?
林思意摇头。
“不疼。”
她从他怀里出来,直直地看着他,“知道为什么不疼吗?”
稍微停顿一秒,林思意自问自答,一字一顿,“因为我没有打掉孩子,我留下来了。”
蒋东政漆黑深邃的重眸中最先拂过的是一抹藏不住的欢喜。
但很快,欢喜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凝重。
林思意清楚地看到他的变化,她不管他在凝重什么,她只知道,他最先的反应是喜悦,他想要她和他的孩子。
她拉着他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
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意识到贴在肚皮上的手掌是爸爸的,林思意再次感受到了胎动,蒋东政自然也感受到了。
林思意第一次见到蒋东政脸上露出不知所措的茫然表情。
“他,他动了。”蒋东政哑声对林思意说,止不住的欣喜从嘴角和眼尾流露出来。
林思意也跟着笑,“是啊,他在和你打招呼。”
“他是如此鲜活,如此期待和我们见面,”她问,“所以,你舍得让我打掉他吗?”
“蒋东政,你不舍得,否则昨晚你不会喝醉酒。”
“那么,”她清凌凌的水眸锁住他的眼,坚定无比,“留下他吧,也不要把我推开,让我和他,一起陪着你。”
“你可以拒绝我,但我不建议。”林思意笑了下,威胁道,“如果你这么做,我可以保证,我会死在你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