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承昭设宴邀请崔宴时,便已做好崔宴不会赴宴的准备。
可崔宴却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来了,这让厉承昭有些意外。
之前他也纡尊降贵去吊唁过叶青琅,见到的崔宴一脸颓废,失魂落魄的如同街边乞丐。
可今日的崔宴,虽说眼神还是宛若一滩死水,却是真的干净整洁,有了一位王爷的样子。
“你比我年长,我该称呼你一声皇兄。”
厉承昭起身亲自为他斟酒一杯,也为自己斟了杯酒,这才放下酒壶请崔宴落座。
桌上摆放着山珍海味,酒是兰陵美酒,用的是白玉杯。
“我敬皇兄一杯,算是我对谢家的歉意。”
厉承昭倒是摆出一副坦然模样,先干为敬。
崔宴没有动面前的酒水,而是冷冷地看向他:“明知谢家人无辜,你还逼着太子派人去谢家抓人?”
要不是刑部畏惧于他的威严,谢家如今早已被刑部抄家。
厉承昭放下酒杯,笑得无奈:“我也是没办法,当日事发突然,看见那张令牌的人太多,根本就瞒不住。”
“与其被朝中大臣联名上书请旨处置谢家,还不如由太子下令,好歹给谢家留几分尊严。”
“人都在死牢里关着了,刺杀君王的罪名也扣到了谢家人头上,还何谈尊严?”
崔宴言辞犀利,生生撕破厉承昭虚伪的嘴脸。
厉承昭唇边的笑容消失,面对眼前冷若冰霜的兄长,他姿态依然放的很低:“皇兄,我知表妹已故,你势必要保全谢家,可厉承夜……”
崔宴静静的等着他往下说,倒要看看他还能有多虚伪无耻。
厉承昭被他这锐冷的目光看的很不自在,可他还是重重一叹道:“皇兄,厉承夜绝不会放过谢家,也不会放过你我兄弟。
若是任其发展下去,待将来逼宫之日到来,你我定然会沦为阶下囚。”
“所以,你想当皇帝?”
崔宴这话说的更犀利直白。
厉承昭压下心底的激动澎湃,淡笑道:“这里只有你我兄弟二人,有些事你我也是心照不宣。
太子,他绝非父皇亲子,非你我的亲兄弟,如何能继承大统?”
崔宴唇边冷笑,却没有言语。
厉承昭继续道:“比起文韬武略,我自是不如皇兄你,也甘愿为辅,助皇兄一臂之力。”
面对厉承昭的试探,崔宴依旧是冷笑不语。
厉承昭见此不由苦笑一声,自斟自饮一杯酒,看着他真诚道:“无论如何,这个皇位都不能让厉承夜坐上。
他……他就是个疯子,他做皇帝,龙国便再无太平之日,这一点皇兄你心里应比我清楚。”
“这就是你邀我来此叙的旧?”
崔宴对他的好心,没有半点兴趣。
厉承昭见他起身要走,他忙起身追上去两步道:“皇兄,我知表妹之事,已令你心灰意冷。
可谢家还等着你为他们洗清冤屈,厉承夜也不会放过表妹的遗体,你我兄弟若不联手,厉氏数百年基业,岂不是要毁于厉承夜这个疯子之手?”
“抢来的东西,终究不会长久,翼王不懂吗?”
崔宴回头冷睨厉承昭一眼,迈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