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惶恐。

他们怀疑。

不知是谁先哭出声。

然后哭声接连起伏。

带头之人翻身下马，在他之后所有人跟随他一齐跪地。

“臣关西七所沙州卫千夫长符定安，拜见皇后娘娘！”

骨瘦如柴的身体里声音如今洪亮。

又蕴含着无比复杂情绪。

在场之人无不眼睛湿润。

卫乐游上前，双手扶起这位年迈的千夫长。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辛苦了，我们来晚了。”

这位千夫长咬紧牙关强忍着泪水，可一句“来晚了”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老泪纵横。

他再次跪下：“臣辜负朝廷所托，辜负我大应百姓，罪该万死！”

“三十年前你们英勇抗敌，护卫百姓，若没有你们便没有如今关西的安定，你们没有辜负朝廷，这些年即使你们遭此劫难，落到如今这副面容你们也依旧抗衡东月护卫着这片土地，你们更没有辜负百姓，你们是当世豪杰，是我大应的好儿郎，本宫代替朝廷，代替百姓，感恩有你们。”

卫乐游拱手作揖，这些哭得快喘不来气的将士们全都侧开身子。

“这乃是臣之本分，不敢受娘娘大礼啊！”

卫乐游鼻子发酸。

她不禁想，若是她经历他们所遭遇的这一切，还能像他们这样保持初心吗？

怕是不能。

她再次把这位千夫长扶起来。

“各位请起，我们先进城。”

这位千夫长擦干眼泪，却摇头拒绝：“娘娘，我等身上中了剧毒，不能离开碎石岭时间过长，耽搁了这些时间，我们该回去，不然……”

卫乐游看向他身后，有些人已经面露痛苦。

他们被蛇毒折磨的已经看不出来本来面目，可三十年前，他们也才是十七八的孩子啊。

心里难受。

她目送他们上马，再目送他们消失在夜色中。

许久之后福多多才走上前，声音中也带着几分哽咽。

“母后，风大，仔细您的身体。”

卫乐游回头，视线隔着众人落在脸色惨白的城主身上。

这一眼看的城主心脏发闷，心虚移开视线。

“文礼，马上给嘉峪关那边写信，让闵阳侯召集大夫和草药送来，不管用什么方法，务必治疗好这该死的蛇毒。”

“是！”

卫乐游停在城主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这个犯下滔天罪行的人。

“质疑你，明日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公开审理！别让他死了。”

后一句话卫乐游是对着侍卫长说的。

他们一行人回了客栈，城主也被看起来。

这一晚上城主府的人好几次过来要见城主，全都被侍卫给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