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画片看得起劲,电脑“嘀”地一声,直接黑屏。
宁若初的眉眼沾染上躁意,放下筷子,身体向后,一条胳膊松松散散地搭在椅背上,肆意随性。
两秒后,电脑突然有了动静。
屏幕上的男人面容不修边幅,胡须浓密,有着一头茂密的卷发,身上散发着他独有的硬汉气概。
“安瑞丽,想我了吗?”男人调侃着。
电脑旁边的棉花娃娃听到这个声音,灵魂一颤。
他想看看对方是谁,苦于无法动弹,周身气场瞬间冷下。
宁若初对棉花娃娃忽然散发的幽寒气息浑然不顾,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快十点半了。
阿米利亚和华夏的时差将近有十二个小时。
她以同样的语气回敬:“熊宝宝听了妈妈的摇篮曲,终于按时睡觉了?”
男人挑眉,“你知道我四年前就写下了自杀信,逃离了我那个每天带不同男人回家的酗酒母亲的。”
“我知道啊。”宁若初挺直身板,胸前弧度傲人,“我指那位给你喂奶的妈妈。”
雄浑的笑声掺杂着细微的电流,听来愈发磁性。
骆舟珩黑沉着脸,死死盯着坐姿不羁的宁若初。
她这些话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不,我只是还没睡而已。”男人情绪低落,“并且,我刚分手。”
“那女的肯定是拯救了世界。”宁若初语气随性
男人不想提这些伤心事,直奔主题:“罗杰宣布退出赛场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新闻。”
宁若初:“没有。”
男人跟她解释:“罗杰说,比赛满足不了他,要去追寻更高的世界。”
“怎么,他是要飞升参加天使飞翔大赛了吗?”宁若初兴致缺缺,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不。”男人定定看着她,“他要追寻你。”
“我结婚了。”宁若初抬眸,看到男人坚毅的眼神后,发觉对方没在开玩笑。
宁若初沉吟了一会儿,“大概,六十厘米吧。”
冉云卿愣了半秒,缓缓吐出一个字:“6。”
她又问:“那小白莲怎么会突然过来。”
“想跟我打好关系,借骆家上位罢了。”宁若初冷嗤。
冉云卿鄙夷:“他们可真要脸。”
外面流言蜚语四起,宁夫人不止一次想要把宁若初赶出家门。
若她本人真如自己表现的那样,宁若初怕是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卧室的门铃被按响,宁若初脸上的讥笑陡然消失,换上了温柔软弱的外表。
她开门,对着来人微微一笑:“夜统领,有什么事吗?”
夜月朝里望去,瞥了眼里面的冉云卿,问:“不知冉医师早上的诊脉施针结束了没有,我有些事情,要单独和夫人谈。”
无论见多少次,夜月身上凌厉杀伐的气场,还是会让冉云卿心惊。
她连连点头,尽快逃离战场。
关上房门,犀利的眸光直直盯着宁若初,摄人心魄。
仿佛要剥开外壳,看看她内心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宁若初睫毛扑簌,被她盯得有点不自在。
“夜统领,有什么事吗?”
夜月仍旧觑着她。
半晌后,才开口:“昨日你的蛇突然跑出去,吓到了宁小姐,夫人想必已经知道了。”
宁若初眸光微凝,眉头皱起,担忧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愿没有吓到宁小姐。”
“不知道?”夜月声调拉长,牵引着人心。
她慢慢逼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宁若初,那股强大的气场将她包围。
若是常人,定然会恐慌至极。
而宁若初脸上,除了担心,没有任何情绪。
夜月不想再看她的伪装,直接问:“你房间里的蛇蝎全都做了严密的安全保护,之前也一直没出过问题。怎么这段时间,频繁跑出来,还恰好出现在了客人面前?”
“我也不清楚。”宁若初仍旧装傻,动作慌乱无措,“兴许,是因为阿珩的去世,让我精神恍惚,喂食时没有盖好盖子,才让它们跑了出来……”
她声音愈发微弱,到了最后,演变成浓浓的自责。
“都怪我……”
听到那有些许哭腔的尾音,夜月面露不耐。
她讨厌哭,打断:“不,不怪你。”
宁若初怔了一下,抬头,不解地看着她。
“怪我。”夜月纠正道,“身为贴身护卫,我需要评估危险程度以及一切潜藏的风险。无论是盛倩薇,还是宁听莲,都对你具有威胁,她们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个转折,是宁若初没想到的。
“保护你,是先生给我下达的最后的任务。”夜月顿了顿,酝酿了一番,才继续:“以前的我如同死人,是先生救了我。为了报答恩情,我发誓终生效忠于他。”
“因此,你的安全,我会拼命守护。”
她的眼睛里,迸射着坚毅的眸光。
夜月后退一步,保持分寸感。
宁若初愣了愣,对她突然的袒露心声,有些意外。
她不是个敏感的人,只是为了保持人设,装成这个样子罢了。
生活在所有人都在演戏的世界里,面对真实感情的流露,反而让她感到手足无措。
呆滞了两秒,才堪堪回神:“阿珩能有你这样的属下,是他的幸运。”
夜月勾了勾唇,脸上却看不出半分笑意。
宁若初有些许迟缓,她眸光微闪,鸦黑浓密的眼睫垂下,声音柔柔弱弱。
“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悲惨的过去。”
听语气,似是在心疼,又似为她的命运感到不公。
可若是细究,便会发现情感的欠缺。
夜月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她不再留,要出门。
似是想起什么,关门的时候突然回头,看着宁若初:“今天晚上去宁家的晚饭,我已经让人加到了你的日程表里。”
夜月一双眸子紧盯着她,后者仍是那般淡定:“谢谢夜统领。”
房门关上,宁若初上扬的眼角立刻耷拉下来,抱起枕边的棉花娃娃。
她挑着眉,语气随意:“你这位统领还挺难搞,这么快就发现了我的不对。”
骆舟珩不这样认为:“是你露出的马脚太多。”
他与宁若初,一个月见不上两次面。
即便如此,回想起来,当时她的伪装仍然十分完美。
盛倩薇手握紧,从来没感到这么丢脸过,狼狈地捡起凌乱在地上的衣服,仓惶离开。
出门时,一辆黑色豪车正好与她擦肩而过。
房间里,冬倾染还气愤着,不耐地看向管家:“她走了?”
“走了。”冬管家点头。
“那个盛小姐,和宁姐姐有什么纠葛吗?”冬倾染问。
冬管家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