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微月凌晨就被弄醒了,几个丫鬟轮流给她穿上嫁衣、戴上金冠玉钗,拜神、开面描眉上妆。因着时间紧迫,她就仓促吃了一碗清粥填肚子,便被拉过去涂抹口脂。
因前世嫁过一次,司微月对这些繁琐流程并不陌生。
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天亮鸡鸣时分,侯府男方那边派人携礼来催妆。
长安文风鼎盛,如今嫁女很流行让男方写几首催妆诗。
这是很考验文采的。要一不小心,容易出糗。
故勇毅侯府这次派了世子庶弟盛黎昕前来。
他略一沉吟便道:“金车欲上催东风,拍云见月醉酒空。”
“好诗!好诗!”
“盛二公子不愧才名在外……”
外面传来一阵掌声喝彩。
司微月听得也暗自点头,这盛黎昕的文采确实没得说。
彩云和烟雨一听来人是他,想起之前在长安街上自家小姐被他“调戏”的遭遇,纷纷小心眼地起哄让她晚点再出去,压他多做几首催妆诗。
司微月摇头道:“再多几首他估计都能做出,何必呢?”
她嫁侯府,是高嫁。大婚当日就这般压男方势,传出去名声不好,徒惹婆母厌罢了。
司微月身着大红流霞嫁服,满头华翠戴着喜帕,就这样踩着绣花鞋缓步行走而出。
侯府排场极大的迎亲轿已在门口等候,现场热闹非凡。
盛黎昕漫不经心地抬眸望去。
那抹醒目大红出现时,仿佛满室俱静,一切如潮水从身边退去。满目黑白,就只余那一道鲜艳色彩。
按照传统流程,司微月应由哥哥司柏恒背着上轿,但现在改为了父亲司承亲自背她。
毕竟自家这个情况,司承都害怕司柏恒直接背着她跑路,自是不肯让他现身。
大婚这几天从始至终,司微月都没见到司柏恒。
“微月,往后自珍重。”司承望着花轿中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儿,假假流下两滴眼泪。
司微月颔首,声线微颤道:“父亲,你也是。”
在敲锣打鼓、唢呐舞狮伴下,花轿终于缓缓启程。
盛黎昕身披红绸,骑着戴着大红花的高头大马与花轿并肩而行。
有那不知道的路人,还以为他是新郎,纷纷赞道:“这新郎相貌真俊啊,与新娘子定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司微月在花轿内听得嘴角微抽。
抵达侯府后,又要跨火盆、射箭过门等等。
射箭本要新郎亲自拉弓,用以祛除新娘一路可能沾染的邪气。但不知为何,世子并未现身,而是由他弟弟盛黎昕代劳。
这个时候司家人已颇有微词。
但谁能想到,接下来拜堂时,竟然也是由盛黎昕手捉一只公鸡与司微月代为三拜……
听闻这个消息,大婚府中议论纷纷。
司柏恒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他面色难看,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盛黎昕的领口怒火冲天:“世子盛永年呢?叫他滚出来!真当吾等司家没人了,可以随便欺负?拜堂都可以让庶弟代劳,他到底有没有把微月放在眼里!怎么不说洞房也让你代劳?!”
盛黎昕剑眉轻挑,余光望向身侧嫁衣如火的女子,懒散腔调拖出一道慢悠悠的戏谑低笑:“倒,也不是不行。”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