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雅早就不在他的选择范围里,不需要解释。
至于拾一……
“我只是想把小时候欠她的还给她。”
阮棠手下微顿,笑得极为勉强:“你欠她什么了?”
“看来她没给你讲过。”
阮棠摇头。
不是没讲过,而是她真不记得了。
“她离开那天,我没有送她,没有出现,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联系的方式。”
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们失联多年,也是以为阮棠和妈妈离开那天,她迟迟没有等到祁少焱。
只是过去太多年了,那种遗憾早就被其他更深刻复杂的感情,代替了。
没想到祁少焱一直记着。
“那你为什么没有送她?”
“不知道。”祁少焱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就是忽然不想面对分别的那一刻。”
阮棠点点头:“你这是不敢,不是不想。”
祁少焱喉结上下轻滚,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后来她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没有联系方式,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上。”
阮棠懂了。
童年留下的遗憾,或许在成年后显得轻如浮萍,但对于年少的孩子来说,却是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
这块石头压在祁少焱心里,大概一直没人能够搬走。
“反正你现在找到她了。”阮棠塞了个葡萄在嘴里:“她也愿意见你,皆大欢喜。”
阮棠偏了偏头,很多话她也分不清是真情还是假意。
撒谎撒久了,她自己也分不清真假了。
“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
祁少焱神色复杂地落在阮棠身上,像是在克制某种情绪,话到了嘴边,最后却只是反问。
“你希望我和她在一起?”
阮棠有些不能理解。
“你苦巴巴找了拾一那么多年,难道不是为了和她在一起?”
祁少焱沉默。
以前的确如此,但现在……
祁少焱看到阮棠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没由来的腾起股火气。
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阮棠感觉到身边的空气在一点点下降,她嘴里吃着颗葡萄,偏头看过去,正落在祁少焱漆黑的眼眸里。
看不出情绪,却深不见底。
她说错什么话了?好端端的又生气了?
阮棠紧张地往后靠了靠。
“后天的入殓仪式。”祁少焱起身往门口走:“小心点。”
说罢就离开了。
留下阮棠不知所措。
莫名其妙的道歉,又莫名其妙的发火。
不过阮棠现在没空想那么多,她必须抓紧准备后天的入殓仪式。
之后的几天阮棠几乎每天都用拾一的身份和祁少焱聊天,两个人聊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情,有时候阮棠也会恍惚,一时分不清当下的她是阮棠,还是拾一。
一个是揣满心事,肩上重担累累的阮棠。
一个是单纯天真,永远不需要考虑未来的拾一。
她想当拾一,却早就不可能了。
祁少焱偶尔看到拾一发来的分享,总是不自觉回忆起和阮棠在一起的时光,他不明白,他找到了拾一,却和想象中失而复得感觉不同。
只有一直旁观着的方泽看得清,少爷不懂爱情,也不明白什么是白首不相离的珍贵。他年少时对情感的麻木与偏执,早就在和阮棠小姐一复一日的相处中,被治愈健康了。
可少爷身为局中人,大概很难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