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然快步上前,跪在父亲面前,握住他布满老茧的手:“父亲,您不必担心,您的病只是暂时的,慢慢就会痊愈了。”
昭信侯苦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悲凉。
“痊愈?我这病害死了多少将士,我有何颜面面对他们的在天之灵?”他的声音颤抖,充满了自责,“我对不起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们啊!”
云舒然心如刀绞,她从未见过父亲如此脆弱的一面。
她急切地说道:“父亲,这不是您的错。。。是我的错。。。。。。是我让哥哥骗您吃下那药。”
昭信侯摇了摇头,眼中泛起泪光:“不,舒儿,你不明白。我差点葬送了整个泉州,那些无辜的百姓,那些信任我的将士,他们的血债该由谁来偿还?”
“侯爷,不是这样的。”
第三个人的声音响起,云舒然回头,看到沈卿尘站在门口。
沈卿尘缓步走近,对着昭信侯深深一揖:“侯爷,在下冒昧。”
昭信侯抬眼看向沈卿尘,有些恍惚。
沈卿尘满脸的认真:“侯爷,您位大启劳碌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从朝堂上退下来,却为肯为了泉州百姓带病冲锋,实在大义。”
昭信侯失神地垂下头。
“我明知道自己有病,却坚持要号令士兵,还要带着人冲锋陷阵,我真是。。。”
沈卿尘打断道:“如果没有您,死的人可能会更多。您的威名足以让东泽和越国联军生畏,您就是泉州最坚固的城墙。”
“我是泉州一篇普通的百姓,我是打心底里敬佩您,感激您。”
“我相信泉州其他人也跟我一样。”
昭信侯浑身一震,眼中的迷茫渐渐散去。
“感激我?”
云舒然看着父亲的变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感激地看了沈卿尘一眼,后者回以一个温和的微笑。
昭信侯的眼神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坚毅。
他缓缓站起身,声音低沉却坚定:“舒儿,你们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云舒然心中一紧,不愿离开父亲身边:“父亲,您的身体……”
昭信侯摆了摆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放心,为父没事。我只是想趁着头脑清醒,好好思考接下来的战术。”
云舒然还想说什么,沈卿尘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对她微微摇头。
云舒然咬了咬唇,终于点头答应:“那好,父亲您别太劳累。我就在外面,有什么需要随时唤我。”
两人退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云舒然站在门外,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聆听里面的动静。
沈卿尘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
良久,云舒然才松了口气,转身看向沈卿尘。
“多谢你,沈公子。”云舒然轻声说道,“若不是你及时开导,我父亲怕是要沉浸在自责中无法自拔了。”
沈卿尘淡然笑笑:“侯爷为国为民,乃是我辈楷模。我不过是说了实话。”
大启东边境。
“王爷,新一批粮食已经运到了。”
百里槿
放下手中的毛笔,披上外袍,大步流星地朝粮仓方向走去。
百里槿
走进粮仓,一股霉味钻进鼻孔,他略微皱眉。
他一把掀开黑布,入眼的是成片的青灰色
他伸手抓起一把,指尖触及的不是饱满坚实的谷粒,而是软绵绵的腐烂物。
他的心随之沉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