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槿的心脏猛地抽痛。
他想起自己未曾对她说出口的话,想起南山时他犯下的罪
“舒儿,”他在心中呼唤,“若你知道真相,还会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我吗?”
百里槿闭上眼,他回到了那一天。
五年前,百里槿有要事必须回京,太子安排在他身边的刺客一路紧追,刀剑相接,冷光乍起,他一剑刺穿对方心脏,没想到刺客临死前的那一掌带了猛烈催情香。
药性猛烈,他浑身鲜血逆流,燥热无比,强行运功好几回都无法将野兽般的欲望完全压下。
他一路疾行,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重影,理智被欲望吞噬,跌落南山,遇到了一位明媚的女子。
他不该做那样的事情,可是当一双藕白的小手攀上他的锁骨,欲望冲破了牢笼,迸发而出。
那日花开得正艳,过嶙峋,拥九春。
当他再次醒来已经被季白带到荒野小屋,留在他记忆中的是少女的体香。
他办完事情之后想去搜寻她,想对她负责,奈何太子嗅到了他,步步紧逼,他只能留下心腹继续寻找,潦草离京。
他在西北迫切想要得到心腹的回信,常常一个人练武到半夜脑子里全是她。
边境的风是看不见的刀,风沙连续一月打在他脸上,他等到了心腹的死讯。
贞洁对女子何等重要,往往是要豁出命去守护的。
他自责不已,心中立志此生不娶,除非能找到她。
他身体不行的流言自此流传。
百里槿回元观重伤得治后,捻起云舒然给他的一方帕子,从浓厚的血腥味中剥离出残存的一缕淡淡体香。
他的心咯噔一下,厚厚的冰层凭空开裂。
对方已经嫁人,他不可莽撞。
中秋宴,明月给的机缘。百里槿能确认九成,是她。
云舒然。
若是她在傅家过的好,百里槿会选择一辈子守在她身后。事与愿违,她过的不好,那他便要争一争她心里的位置。
感情之事,百里槿很小气。
他挂念过云舒然无数个日月,出征前,他贪心地想讨回来;现在,他却害怕了,是十万大军压在城下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再次睁开眼,眼前是依旧空白的信纸。
他凝神,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关于他的喜欢,他的道歉,还有最末尾的一句:我对不住你,若今生没有机会偿还,我期盼有来世。
百里槿将信装好交给寒舟:“送到泉州。”
似有感应,城墙上的云舒然目光忽然转向东面。
突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有人来了。
在那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隐约可见一队人马正悄无声息地潜行。
他们的动作矫健敏捷,行进速度极快,云舒然推断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
云舒然心头警铃大作,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迅速估算了一下,这支队伍至少有几千人之多。
“不好!”云舒然低呼一声,立刻转身对身边的副将下令,“立即派人在东南角埋伏,准备火油和滚木。城墙上弓箭手全部就位,随时准备应战!”
副将领命而去,云舒然的大脑飞速运转,制定着应对之策。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臂上的袖箭,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那支神秘的队伍越来越近,云舒然的心跳也随之加快。
她的手心微微冒汗,紧紧攥住城墙的砖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支队伍的每一个动作,生怕错过任何细节。“再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那些士兵能够踏入她精心布置的陷阱。
到时候定能重伤这只队伍。
那支队伍即将踏入陷阱范围的前一刻,他们突然停了下来。
云舒然的心猛地一沉,眉头紧皱。她的目光在敌军和陷阱之间来回扫视,内心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为什么停下了?他们发现了什么吗?
云舒然微微皱眉,正疑惑间,一声嘹亮的啼叫划破长空,回荡在寂静的战场上。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只苍鹰正在天空中盘旋,那矫健的身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云舒然的心猛地一跳,那只鹰竟朝她飞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拉开弓弦,瞄准了那只来势汹汹的苍鹰。就在她即将松手的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脑海。
“等等!”云舒然猛地收回弓箭,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这是…百里槿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