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死了,能换取他们的性命,或许……或许也是值得的。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十几岁的少年兵身上,少年的眼神清澈而坚定,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尔朱亨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将军!不可啊!”
老兵嘶哑地喊道,泪水混着血污,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
“我们宁可战死,也不愿苟活!”
“我们跟他们拼了!”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在残垣断壁间回荡,每一个声音都饱含着绝望中的决绝,每一个眼神都闪烁着视死如归的光芒。
他们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
不远处负手而立的黑衣人侧目看过来。
云御南看着这些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看着他们眼中的期盼和信任,心中那丝动摇瞬间消失。
他猛地睁开眼,深吸一口气,胸口的剧痛让他一阵袭来,他强忍着站起身。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剑,剑锋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却不是指向自己的脖颈,而是指向了尔朱亨。
“尔朱亨,你赢不了!”
云御南的声音沙哑,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尔朱亨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
“就凭你们这几十个残兵败将?云御南,莫不是失血过多,开始说胡话了?”
他环顾四周,眼神轻蔑地扫过那些伤痕累累的泉州守军。
“我的大军还有两千之众,踏平你们,绰绰有余!”
尔朱亨大手一挥,眼神狠厉。
“给我上!一个不留!”
联军士兵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如同潮水般涌向泉州守军。
泉州守军也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他们握紧手中残破的武器,眼神坚定地迎向敌人。
即使知道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战斗,他们也绝不退缩。
就在这时,一阵震天的脚步声从泉州城的大街上传来,如同闷雷滚滚,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尔朱亨和联军士兵都愣住了,他们循声望去。
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出现在街道的尽头,如同潮水般涌来,迅速蔓延至整条街道。
直奔而来!
旌旗猎猎,刀光闪闪,至少五千名士兵,气势如虹,杀气腾腾。
“那是什么!
“是援军!泉州的援军到了!”
“跑!快跑!我们打不过!”
“这么多人……我们死定了……”
“难道是后面进城的几千士兵?!”
一个联军士兵丢下手中的刀,瘫软在地,指着远处黑压压的人群,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恐惧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越来越多的联军士兵开始丢盔弃甲,转身奔逃。
尔朱亨看着溃不成军的士兵,脸色铁青,声嘶力竭地吼道:“都给我站住!不许跑!谁敢再退一步,格杀勿论!”
他拔出佩剑,指着逃跑的士兵,状若疯狂。
然而,他的威胁在死亡的恐惧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士兵们早已被吓破了胆,根本听不进去他的命令,只顾着逃命。
尔朱亨眼见局势无法控制,狠狠地啐了一口,低声咒骂了一句,也调转马头,仓皇逃窜。
原本气势汹汹的联军,顷刻间土崩瓦解,如同丧家之犬般四散奔逃,丢弃的兵器盔甲散落一地,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