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倚靠在廊柱旁,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虽是悠闲的姿势,但眼神却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小姐!”
槐序看到云舒然,眼睛一亮,立刻想起身迎上来,却被一旁的武镜棠轻轻按住肩膀,“小心些。”武镜棠搀扶着槐序。
槐序朝武镜棠点点头,这才转向云舒然,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外面情况如何?”
外面是战鼓声,厮杀声她都听见了。
同样是在闺阁中长大,同样是面对战火,小姐却能有条不紊安排人手,查缺补漏。
若换做是她,怕是连站在敌军面前都会发抖。
云舒然快步走到昭信侯面前,屈膝行礼:“父亲。”
昭信侯看着云舒然,欣慰又心疼,他沙哑着嗓子问道:“城门那边战况如何了?”
“大哥在死守,已经准备好了火油和风滚草,只要敌军靠近城门,必然会被烧。”云舒然语气平静。
昭信侯闻言,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一些,他点点头,低声道:“御南这孩子,在大事上向来沉稳。”
“不必担心,云府不会有事的。”江让抱臂走到众人面前,语气带着她一贯的豪爽,“有我在,你们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她身上的伤还没好,但昨晚吃了顿火锅,现在精气神很足。
云舒然感激地看了江让一眼:“多谢江女侠。”
昭信侯摆摆手,看向云舒然:“舒儿,你快回去吧,那边还离不开你。”
云舒然再次向昭信侯行礼,转身离去,脚步坚定,背影却透着沉重。
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急促的脆响,扬起一阵尘土。
江潮海心急如焚,一路催促着身后的队伍,“快!再快些!城门那边等不及了!”
他手心全是汗,紧紧攥着刀柄,掌心粗糙的茧子摩擦着冰冷的金属,带来一丝异样的安慰。
只要打开城门,里应外合,泉州必破。
到那时,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唾手可得!
“江捕头这是要去哪儿?如此匆忙。”
一道温润的声音从街角传来,打断了江潮海的思绪。
他猛地勒住缰绳,胯下战马一声嘶鸣,扬起前蹄。
尘埃落定,他看清了来人。
沈卿尘正手持长剑,立于街角,一袭青衫在风中微微飘动,仿佛一株挺拔的翠竹。
江潮海心头一跳,脸上却堆起虚伪的笑容:“沈公子,敌军来犯,怎么还在街上?”
沈卿尘的目光落在江潮海身后那一队神色匆匆的衙役身上,剑眉微蹙:“听闻城门告急,我正要去支援,不知江捕头这是……”
“薛大人担心城门吃紧,让我带人去支援。”
江潮海眼神闪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番说辞,他早已烂熟于心。
沈卿尘上前一步,握紧手中长剑。
“江捕头,”沈卿尘语气沉稳,“我与你同去。”
江潮海脸色一变,心中暗骂沈卿尘多事,却不敢直接拒绝,只得干笑。
“沈公子,你手无缚鸡之力,去了也是白白送死,还是回去吧。”
“我沈家世代居于泉州,如今城池将破,岂能苟且偷生?我与你同去!”
江潮海心中暗恨,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咬牙跟上。
他偷偷瞥了一眼沈卿尘挺拔的背影,心中盘算着该如何摆脱这个碍事的家伙。
城门那边,早已安排妥当,就等着他打开城门,迎敌军入城。
若是让沈卿尘坏了他的好事,他万死难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