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这仗没法打了……”一个年轻的士兵喃喃自语，手中的长矛无力地垂在地上。

“是啊，咱们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另一个士兵附和道，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尔朱亨看着毫无士气的士兵心里头越发沉重，他高举手中的长刀，刀尖直指身受重伤的云御南。

“兄弟们！看看周围！看看城内！我们的人比他们多！他们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他猛地一挥长刀，指向城内正在集结的士兵，又指向城外因为炮火停歇而逐渐靠拢过来的士兵，高声吼道：“城外！我们的援军到了！”

“他们刚才被炮火暂时隔开，现在，他们来了！我们的人，比他们多得多！”

尔朱亨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一把扯开胸前的衣襟，露出满是伤痕的胸膛，嘶吼道：“为了胜利！为了荣耀！为了活下去！跟我冲！”

“踏平泉州！鸡犬不留！”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战场上炸响，原本士气低落的联军士兵们，仿佛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眼神逐渐恢复了神采。

他们看着周围逐渐汇聚的同伴，看着城内城外逐渐靠拢过来的人群，原本心中的恐惧和绝望，逐渐被一种疯狂的战意所取代。

是啊，他们人多啊。

再看看泉州的守军，主帅云御南身受重伤，士兵们连五十岁的都有，他们怕什么？

这有何惧？

至于那个黑衣人，只要多派些人去缠住他就好。

胜利依旧站在他们这边。

“杀！杀！杀！”

残垣断壁之后，泉州守军沉默着，艰难聚集在云御南身后。

他们的人数，一眼便能数清。

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伤，或是刀伤，或是断手，血污混着尘土，在他们脸上勾勒出狰狞的痕迹。

十几岁的少年兵，紧紧咬着下唇，稚嫩的脸上满是坚毅，他用颤抖的手握紧手中早已卷刃的刀，目光紧紧盯着前方。

在他身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兵，花白的头发被血浸透，粘在满是皱纹的额头上。

他的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已经骨折，腰杆依旧挺着，手中的长矛杵在地上，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们每个人都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视死如归。

云御南看着眼前这几十个残兵败将，又看了看逐渐逼近的联军，一股绝望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感到一阵晕眩，胸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尽力了。

他想起泉州百姓期盼的目光，想起父亲的嘱托，想起自己曾经许下的誓言，心中一阵苦涩。

难道，泉州真的要沦陷了吗？

难道，他真的要辜负所有人的期望吗？

尔朱亨的目光落在云御南身上，带着一丝欣赏，又带着一丝惋惜。

“云将军，你确实是个将才，以泉州的实力，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难得。”

尔朱亨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在喧嚣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清晰，“本将军敬佩你的勇气和忠诚，所以，给你一个机会。”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你自刎于此，我可以留你这些手下性命。”

云御南握紧了剑柄，指节泛白。

自刎？

他看着身后那些伤痕累累的士兵。

他的心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