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缓缓关上,沉重的“轰隆”声仿佛巨石落地,压在每个泉州人心头多年的阴霾也随之消散。
城墙上,守城的士兵们扔下手中的武器,欢呼声响彻云霄。
人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城门下,尘土飞扬。
敌军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如同退潮后留在沙滩上的贝壳。
残破的旗帜在风中无力地飘动,诉说着侵略者的溃败。
胜利的喜悦冲淡了一切苦难,泉州城在这一刻,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
黑衣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云舒然带来的都是妇人。
怪不得听见密集的脚步声,却没有震天的喊杀声。
他看向云舒然的眼神变了变,以前他只以为云舒然有些小聪明,现在看来,云舒然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寒舟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将手中的信递给云舒然。
“云大小姐,这是……王爷给您的信。”
云舒然接过信,却只是紧紧攥在手里,目光始终落在云御南身上,没有丝毫要打开的意思。
信封上沾染了斑驳血迹,在她素白的指尖显得格外刺目。
“劳烦军医继续照看我哥哥。”
云舒然将云御南托付给正在为他止血的军医,语气沉稳,却难掩一丝颤抖。
军医应答,云舒然转身便朝着云府的方向跑去。
寒舟见状,也顾不上身上的伤,踉跄着跟了上去。
黑衣人也悄无声息地尾随其后。
一路疾行,风声呼啸而过,灌入耳中,却像是死神低沉的呜咽。
泉州城内,欢呼声、喧嚣声渐渐被甩在身后,唯有她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终于,熟悉的朱红色大门出现在眼前。
云舒然几乎是撞进云府的,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父亲!”
云舒然冲进大厅,一眼便看到父亲昏迷不醒地躺在榻上,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如纸。
“大夫,我父亲怎么样了?”
云舒然一把抓住旁边正在收拾药箱的大夫,声音嘶哑。
大夫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安抚道:“侯爷并无性命之忧,只是神经有些错乱,需要静养。”
云舒然这才略微松了口气,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
“其他人呢?槐序……还有府里的其他人呢?”
大夫叹了口气,示意云舒然跟他到内室说话。
寒舟也默默地跟了进去。
推开槐序房间的门。
比大厅里更浓烈,更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药材的苦涩,在空气中凝滞不动。
槐序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只露出苍白如纸的脸。
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泪珠,无声地滑落,在脸颊上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
她瘦弱的身躯在被子下微微颤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无声地呜咽着。
“槐序……”
云舒然轻唤一声,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槐序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云舒然,原本空洞的眼神瞬间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她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