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亨,束手就擒吧,本将军可以饶你一命。”云御南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手中的长剑依旧稳稳地指着尔朱亨的咽喉。剑尖轻颤,仿佛下一刻便会刺破他的喉咙。
尔朱亨闻言,却突然狂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厉。他不再闪躲,反而拼尽全力,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嘶吼,挥刀不要命地朝云御南砍去。刀锋裹挟着劲风,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
云舒然的话语很冷,却全都占理。
倘若沈卿尘真的是为她而死,那她拿命去抵都可以。
但事实并非如此。
她不受没由来的怪罪,也不允许有人忽略的沈卿尘的伟大。
就算是他的母亲,也不行。
其实沈夫人心里也明白,但她就是想找个情绪的宣泄口。
她想着想着,就把恨全都怪在了云舒然身上。
是她!
就是她拿了沈家的东西还保不住人!
沈夫人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无力地瘫倒在云舒然脚下,像是一滩烂泥。
云舒然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脚下哭得肝肠寸断的沈夫人。
沈夫人的怒,她可以受。
云舒然垂着眼,长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她能感受到沈夫人指甲嵌入她肌肤的疼痛,也能感受到沈夫人身上散发出的绝望和悲恸。
“够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沈小姐不知何时站在了灵堂门口,她一身素白,脸色苍白如纸,却有着一股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稳。
她看着胡闹的母亲,眼神复杂。
“扶夫人回去歇息。”
几个小厮闻声而来,小心翼翼地将沈夫人从云舒然深身边拉开,搀扶着送回后院。
沈夫人无力地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被带走了,留下满地狼藉。
“云大小姐,对不住,家母一时悲痛过度,失礼了。”沈小姐朝云舒然微微颔首,语气很平,听不出歉意。
“无妨,沈小姐节哀。说起来,也是我托大了。”
云舒然将手中的木盒递出去。
沈小姐的目光落在云舒然手中的盒子上,伸手接过:“这是……”
“沈老爷之前托我保管的。”云舒然将盒子递给沈小姐。
沈小姐摩挲着冰凉的盒子,眼眶泛红。
“多谢云大小姐费心了。此事……不怪你,要怪,只能怪东泽和越国那些狼子野心之徒!”
她说到最后,语气中带着浓烈的恨意,原本柔弱的形象瞬间变得锋利起来。
沈小姐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单子递给云舒然:“这是……兄长留给你的。”
云舒然接过单子,缓缓展开。
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珍贵的物品,还有数额不小的金银。
“这……”
云舒然有些迟疑,她知道沈家如今的处境,这些东西对沈家来说意义重大。
“这是兄长的遗愿,我不可忤逆。”
沈小姐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兄长说,这些都是他为你准备的。我必须要交到你手上,你若是不喜欢,要如何处置,都由你。”
云舒然看着沈小姐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将单子收下。
沈小姐引着云舒然往里走。
“沈小姐日后……有何打算?”
沈小姐轻轻拍了拍手中的木盒,眼神坚定。
“我的父亲,我的哥哥,我的弟弟,皆为泉州战死,如今沈家只剩下我一个后代。我便是沈家的顶梁柱,无论如何,我都要重振沈家,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大哥回到泉州之后,同她讲过不少关于云舒然的事情。
诸如和离、开商铺、为天下女子说话、救助灾民等等。
那时候她只惊叹于云舒然身为女子却能不畏世俗眼光,挣扎出自己的天地,实在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