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服药的后遗症，狂热过后便是呆滞，要恢复，骑马得要一两年。

他紧紧攥住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渗出血丝。

“签字吧。”

云舒然将毛笔递到卓力格图面前，语气不容置疑。

卓力格图抬起头，对上云舒然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是胜利者的桀骜。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深吸一口气，接过毛笔，在条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云舒然接过条约，指尖轻轻摩挲着条约上粗糙的纸面，逐字逐句地审阅着上面的条款，生怕有任何疏漏。

确认无误后，她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旁的毛笔，沾了沾墨汁，在条约的末尾，一笔一划地签上了百里槿的名字。

她的字迹娟秀中带着几分英气，和百里槿那遒劲有力的字迹截然不同，却也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卓力格图看着云舒然签下百里槿的名字，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正想让云舒然把东泽士兵放回去。

云舒然却没有停下，她将签好的条约递给身旁的李将军。

“到您了。”

李将军接过条约，却并没有立刻签字，而是抬头看向云舒然，说道：“云大小姐，这份条约，您也应该签上您的名字。”

云舒然一愣，有些为难。

“李将军，这……不妥吧？我代主上签字已是僭越，怎能再签上自己的名字？”

“云大小姐此言差矣！”李将军朗声说道，“您是这次守卫巨瓮城的功臣！没有您，就没有这场胜利，这份条约上，理应有您的名字！”

其他将士们也纷纷附和。

“是啊，云大小姐，您就签上吧！”

“云大小姐，您是我们的英雄，您有资格签！”

百姓们听见了将士们的呼声，也跟着高喊起来：

“云大小姐，签上您的名字！”

“是啊！签上吧。”

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震耳欲聋。

云舒然看着将士们和百姓们那充满期待和信任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说一句真心话，她是想签的。

谁不想在历史洪流中落在自己的名字呢？

“好，云舒然谢过诸位。”

她再次拿起毛笔，在百里槿的名字旁边，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云舒然。

卓力格图看到这一幕，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难以置信地指着云舒然，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一个女人，怎么能……怎么能签这样的条约？”

在他看来，女子就应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根本没有资格参与军政大事。

更何况，这份条约关系到两国之间的和平，岂能由一个女人来决定？

卓力格图心中暗自腹诽，一定是百里槿治军无方，才会让一个女人如此抛头露面，如此嚣张跋扈。

若不是云舒然身后站着一堆将军，他都要开始怀疑，东镜是不是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才会让一个女人来主持大局。

不过。

他不相信所有人都是真心让一个女人来签条约的。

说不定不少人心里头憋着气呢。

内部出现裂痕的军队，他只需要把裂痕扩大，等东境这棵大树自己开始生虫，要砍掉不难。

到时候，百里槿就会意识到，缺席今日这样重要的场合去给一个女人装门面有多愚蠢。

他将会有余生来后悔今日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