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祈望走到床边，有些不自在，她坐了下来，刚想要问她情况，白素琴就紧紧握着她的手，那只手冷而无力，让她心中一紧。

印象里，她很少去触摸妈妈的手，因为妈妈从来都不喜欢碰她。

她嫌她脏。

嫌她身上带着那种人的不干净的血统。

她不记得这双手曾经是那么温暖有力，如今却如此消瘦。

“你感觉怎么样？需要我做些什么？如果医院里有什么不满意的安排尽管跟我说，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疗设备，你不用担心这些。”裴祈望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白素琴摇了摇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却显得更加苍白无力“我…我没事，只是有点累，谢谢你来看我。”

看着母亲努力掩饰痛苦的模样，裴祈望的心如刀割。

她知道，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因为裴天海去世后母亲无法承受的打击。她曾怨恨过她的选择，怨恨过她的无情，但此刻，所有的怨恨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直到你好起来。”裴祈望轻轻握着她的手，就连鼻头也染上了酸涩。

白素琴望着女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自己曾经的错误无法弥补，但至少此刻，她不是孤单一人。

至少现在她还愿意过问自己。

记忆里那个像奶团子一般可爱的女儿跟眼前这个眉眼想她略胜一筹的女儿重合。

她竟然也是罕见的哭了，她似乎很少参与自己女儿的人生，她的所有重要时刻自己都不曾记得，甚至也不重视。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赎罪，为当初对女儿做下的那些事情赎罪。

在她理智尚存的时候，她愿意跟裴祈望道歉。

至于女儿愿不愿意原谅她，那就看她自己了。

裴祈望坐在病房的椅子上，手中的水杯轻轻地晃动着热水，蒸气缭绕在空中，仿佛能稍微驱散一些沉重的氛围。

白素琴静静地躺着，偶尔发出微弱的咳嗽声，每一次都让裴祈望的心揪紧一分。

她望向窗外那一片寂静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