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凌三川究竟是不是凌洒金的孩子,对于李红荼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她真正在意的点,决意与凌洒金和离的根本原因是,
凌洒金的不信任与不坦诚。
一世夫妻,有多少的日日夜夜要一起守,有多少的艰难困苦要一起抗,如果没有信任,没有坦诚,全凭一腔不知道何时会消亡掉的爱意,李红荼不能确信她和凌洒金能不能一起走到最后。
今日的苏小姐,明日的李小姐,后日的林小姐,谁都可以是他们婚约里的绊脚石。
“红荼,我向你保证,以后任何事情我都不会隐瞒你,以后我不会因为听信外人的话而误会你,伤害你。”
月光下,凌洒金信誓旦旦:
“如果我再犯这错,就让我同这樟木般,一点点被绞死。”
“红荼,你原谅我,好不好?”
李红荼搅动着那死灰,不知不觉,心里有团火似乎复燃了。
这些时日来,她也想了很多。
她与凌洒金能走到今日,并不容易。
飞蛾扑火般爱过一个人,并不是一件说忘便能忘的小事。
荣安县主的心,在凌照水登门那日便已经松动过了:
“生命中有过那样一个人出现,其他的,便都会沦为浮影与陪衬。”
“飞蛾扑火般爱过,你很难再爱上一个人,纵使再爱,也不会像爱他那么爱了。”
“一段婚约中若是失却了爱情,就会变得索然无味。”
“兄长并非无可救药之人,也确实有悔过之心,照水若非亲眼所见甚至都无法想象像兄长那样的人,会逮着人就像其请教讨女人欢心的法子,会在灯下彻夜消磨一块木头给县主做小玩意,照水敢打包票,他当年考科举都没有过这份用心,否则他当年也许就是金科状元了。”
凌照水说得无比诚恳:
“这祸事因照水而起,照水不忍看见兄长嫂嫂两个相爱的人因一些误会而错过此生,故而不惜将过往撕开,也要让县主知晓凌三川并非兄长亲生。”
“兄长的初心,是为了维护照水的声名。”
“请县主再给兄长一次自我救赎的机会。”
彼时荣安县主并没有反驳凌照水看似脱口而出的这句嫂嫂,便说明她心中对凌洒金的气恼已然消解了大半。
又听凌照水说:
“兄长虽莽撞却不失担当,他今日能这般维护照水,他日便也会这般维护县主。”
“如果县主不嫌弃,照水希望,凌三川既是兄长的儿子,亦是县主的。”
对于凌照水而言,凌三川的身世是她此生最重要的秘密。
她向荣安吐露,虽然是为了挽救兄长凌洒金的婚约,但其中不乏对荣安县主人品的深深信任。
冲着这一点,荣安也不会对凌三川袖手旁观:
“你放心,且不管我与凌洒金是怎样的结局,本县主以平远侯府的门庭起誓,会永远替你们保守这个秘密。”
凌照水走这一趟,是为兄长凌洒金做说客,却也不是完完全全的说客,荣安至今仍记得小姑子说:
“兄长事情做的,话说的,确实可恶。”
“照水想劝县主一句:原谅一个男人,别太轻易。”
凌洒金永远都不会想到,他平日受的苦肉里,亦有妹妹凌照水的一份功劳。
死罪可免,活罪绝不可少。
凌照水的目的,是要让凌洒金长记性。
毕竟这说媒、说和之事,她一点都不想摊上第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