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鸣金山变成了皇家的禁区,众人除他皆不得轻易入内,那么有朝一日若是帝王死于非命,那一定也是肃王武瑛玖一人的责任。
世人会就事揣摩:协理两部的肃王武瑛玖,终是受够了挟天子以令诸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迈出了那手眼通天的一步。
弑君,灭父。
届时朝野的指责、天下的唾骂,便都集于他一人之身。
慧妃投鼠忌器,肃王武瑛玖便索性让自己成了那器皿。
鸣金山寝房之内,那器皿被剥了个干净。
慧妃銮驾未入内室,未至天子驾前,才刚进了外间,便被映入眼帘的景象搅乱了五脏六腑。
率先映入眼帘的,不是昏厥不省人事的皇帝,也不是慧妃口中为父复仇的“刺客”,而是赤裸着上身的肃王武瑛玖。
赤裸,却不仅仅是赤裸。
在肃王武瑛玖赤裸的后背上,除了经年死战沙场时刀兵留下的旧痕迹,更有数不清的红疙瘩,那红疙瘩触目惊心,在年轻男女眉来眼去的烘托下,变得晦涩难明。
这样的场景下,纵使肃王火速挑了衣服穿上,凌姑娘的清白亦是跳进曲水乌川也洗不清了。
慧妃面露不悦,疾声厉色:
“怎么回事?”
身后跟随的一众人有久经人事的嬷嬷,有常年听墙角的侍卫,也有伺候过房事的宫人,观此情状,早已心知肚明:
如此激烈,还能是怎么回事?
凌姑娘早已过了青涩的豆蔻之年,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肃王后背上成片的红疙瘩总不能是自己闲来无事抓的、挠的或者啃的。。。。。。
男人一旦开过荤,至死便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兴头起来了哪里会顾及这是什么地方,旁边还有什么人?
干柴烈火摆在眼前,随从们早已一派了然,偏偏慧妃娘娘还要多此一举问上一句:
“怎么回事?”
肃王施施然给母妃行礼,淡定神闲地指鹿为马:
“凌神医,正在为本王诊治。”
慧妃娘娘以荣华将养年华,看上去异常年轻,但岁月终究褪去了她少时的娇润,如今她一拧眉,便现了脸上深浅不一的纹路。
平素慧妃最是顾及着这些表象,轻易不会展露于人前。
但今日,她显然顾不了这许多了。
周遭寂静,众人皆知慧妃动了怒。
果听她亲手把身前案桌拍得清脆又响亮,嗓音里压抑着的怒火把侍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肃王,这是病了?”
肃王武瑛玖一边整理衣物,一边对答如流:
“儿臣有陈年旧疾,难保不会有复发的一天。”
“近日隐隐有感,难得神医就在眼前,让神医瞧一瞧,本王才放心。”
殊不知怎样的眼神,才能在肃王的后背上留下这许多暧昧不清的红痕。
讽刺的是,跟随慧妃一道上鸣金山的,除了近卫内侍,还有浩浩荡荡一大群太医院的医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