哝哝姑娘哈哈笑了两声,不以为然:
“哝哝老早说过了,主子爱听什么,哝哝便说什么。”
“这些不过是哝哝谋生的手段罢了,主子若是爱听,哝哝可以说一百句不重样的。”
屏风后,肃王的心一点点被春寒浸润。
妓子无情。
他此刻对这句话,有了深度的体会。
他的脚步顿住了,咫尺之隔,但他对身侧的人,似乎已经没有了好奇。
除了:
“我听说,你为那些农家女们求情了?”
肃王心里原本还存了一丝侥幸,她能为了几日之缘的农家女触犯慧妃的权威,就说明她并非无情之人,相反的,她内心柔软,如今这般伪装,只是身不由己。
凌照水闻听此言,却是笑得更冷了:
“求情?哝哝泥菩萨过江,没有那份多管闲事的心。哝哝这么做,只是提醒贵人遵守诺言罢了。”
逆水行舟,实则毫无意义。
凌姑娘认命了:
“如今看来,哝哝应该听主子的。”
冷漠一分,便也会少一分心痛。
那一日,她恍惚间听到贵人说要用红梅入画,送一面新屏风给主子,不想今日这屏风便立在了这里。
乍一看,红梅潋滟,并无不同。
手指拂过那红梅屏面,画面平整,滑腻中透着温凉,她一时竟也琢磨不出,贵人究竟是用了何种华贵的材料。
直到主子突然阔步向她走来,她猝不及防将手从屏面上抽回,
才发现,红梅竟会掉色,指尖俱是触目惊心的红。
她立马便反应过来了,那屏面,那颜色,都是些什么。
红梅滴血,却原来都是巧笑故人面。
凌姑娘的心防,刹那间便崩塌了。。。。。。
原是她自以为是,自作聪明。
贵人的权威,怎可轻易冒犯?
这屏风立在她日日途径处,便是告诫她,身侧之人绝不是她可以记挂的。
肃王武瑛玖的视线划过屏风,这样的东西,他比哝哝见得多,只一眼,他便知晓母妃做了什么。
有些人,他比哝哝认识得久一些;有些事,他比哝哝知道得深一些。
但她既然毫不迟疑地拒绝了自己,他便保持了当下的沉默,苦思良久:
时局未定,身不由己,也许,放手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选择。
这一会功夫,凌照水清明多了,缓缓立起,开口道:
“主子,那本秘籍中固然有克制的法子,但主子既然未当即采用,就说明那法子主子并不认可。”
“其实便是哝哝不回来,主子也不会用那法子的。”
高祖的法子,是要用旁人的血来抑制体内的毒性,是损人但也未必利己的办法。诚如哝哝姑娘所说,肃王只看了一眼,便不打算用了。
他搬出这一条,原是想借此向哝哝姑娘表明自己的爱意,没想到却反而被倒打一耙。听着哝哝笃定的语气,肃王心生警惕:
“哝哝,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