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不能感知到他汹涌的爱意，只是她始终认为后撤是他们之间最优的选择。

七年来，他们便做的很好。

带着对彼此浓重的爱意，远离世俗的目光。

不纠缠，不干扰，不违初衷奔赴各自的山海命运。

各自祝福，海阔天空。

凌姑娘以为，他们之间仍然可以复刻此前的七载岁月悠长，相思无限。

一次重逢，一些重燃的爱意，一些纵情声色一场便终身难忘的曾经，深埋于心，好过长久的折磨。

新帝看着凌姑娘，一路风尘给她增添了异样的锋芒，很多时候他只要看上她一眼，便会忘了自己身上的职责与担当。

凌姑娘未必是真的祸水红颜，但她确实长了一张足以祸国殃民的脸。

这一张脸，四时风貌各有不同，怎么都看不够。

哪怕同样是笑，在京都烟云里看，觉得她娇媚又清高；在鸣金山上看时，觉得她美艳且决绝；如今在这荒野之中细看，又觉得她张扬中藏着内敛，洒脱里背负着深情，

新帝看向凌姑娘，诚恳道：

“凌姑娘，却是风采依旧。”

许多年了，新帝才算真正了解一个人。

他明明在她眼中看见了爱意，他明明确切知晓了她豁出命去生育一个他们的骨血，他相信她心中多年来藏着对自己的爱意汹涌亦然，他无比坚定地认为，她此行的艰辛与风云，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帮自己拖延战机，

然而，同七年前一样，他还是留不住她。

哪怕她就站在自己面前，他依然满心恐慌。

“照水，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

“七年前，我站在鸣金山峰上，向下眺望，无比希望能看见你的身影。”

“其实那个时候，你应该离去不久。”

“我时常在想，如果那时的我果决一些，勇敢一些，疯狂一些，将兵部交到我手上的兵马尽数用于追寻你的下落，那么结果会怎样？”

他凝视她的双目，眼神炯炯：

“也许，我们不会错过七年。”

凌照水摇了摇头，她不曾知晓肃王武瑛玖这些深埋于心的自责，亦无法理解他此刻平静外表下，内心的疯狂，她仍然无比理智地试图劝说：

“陛下，这个时候，你应该在为亡父守孝，应该在大雍京都城主持大局，商讨内政诸事与抵御外敌的方针战略，应该担负起身为一个帝王对大雍，对子民的责任。”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肃王武瑛玖看着凌姑娘，想也不想便接口道：

“不应该，但是我想。”

我想，纵有诸多不该，这是少年人的爱情。

不该，纵然日思夜想，那是成年人的爱情。

此刻的新帝，内心无辜且炽热，在失而复得、得又复失爱人面前，他只想做一回任性的少年。

“靠近你，追上你，是我最本能的选择。”

“照水，我不再是七年前那个对未来无限迷茫，对前途毫不确定的少年了。”

新帝希望凌姑娘能尊重自己的内心与期待：

“你不再需要背负任何以道德、以性命、以大局，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加诸在你的身上的重担，你只需要做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