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学这会儿兴了个新法,每月考一次,出类拔萃者,会有五钱银子,今儿是第一次,所以太太就亲自去看了。”小厮恭敬回答,张二老爷在外面日子长,顿时晓得翠玉打的什么主意。
于是张二老爷笑着问:“这是你们大奶奶想的主意?”
“是!”小厮还是这样回答,张二老爷不由冷笑一声:“这基业要保得住,才能指望兴盛。”
若保不住基业,那也是替别人做嫁衣。
“二舅舅说得对。”翠玉的声音在书房外面响起,张二老爷的眉不由皱紧,这个时候,翠玉怎么来了?
接着翠玉就走了进来,看着张二老爷满面含笑:“二舅舅早啊。”
“外甥媳妇,虽说你是晚辈,但终究男女有别,你这会儿进来,难免不便。”张二老爷这话让翠玉笑了:“二舅舅这会儿想起内外有别了?”
“在外面商号,那是生意上的事儿,但在家里,外甥媳妇还是该记得些礼仪。”张二老爷也晓得自己说不过翠玉,但还是强硬地说着。
翠玉只笑了笑,就对张二老爷道:“二舅舅的狼子野心明明白白,都想要我郑家的基业了,这会儿,还在我面前说这礼仪的话,简直就是在说笑话。”
张二老爷的眉皱得很紧,这是翠玉第一次直接说出张二老爷心事,而且这样直白地说出来。
“外甥媳妇这话,未免血口喷人了。”张二老爷的神色变了变,就高声说着,翠玉还是看着张二老爷:“血口喷人?”
张二老爷一时不晓得翠玉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于是张二老爷没有说话,翠玉却已经走到张二老爷跟前:“那二舅舅日日在外拜客,和人商量着,想把我郑家分而食之,到底又算什么呢?”
翠玉再能干,也是一个女子,张二老爷对翠玉是轻视的,这会儿翠玉说的话,却让张二老爷收起对翠玉的轻视,毕竟张二老爷日日在外拜客,拜见的都是这城内有来往的商人,或者就是家中的亲友。
而这会儿,翠玉说的是,分而食之,让张二老爷觉得,翠玉必定晓得了些什么,于是张二老爷盯着翠玉:“你,你胡说八道。”
“前儿,二舅舅拜访的是城内的陈会长,陪客有李东家,邱掌柜,昨儿呢,二舅舅说的是有要紧客人,去的是城内最大的酒楼,拜会的是日恒号的东家,陪客呢,又有邱掌柜。人人都晓得,邱掌柜和我郑家已经撕破了脸,二舅舅在外人瞧来,既是郑家的舅老爷,又是郑家的掌柜,却频频和邱掌柜接触。这不得不让人……”
“住口!”张二老爷彻底收起了对翠玉的轻视,话语之中也带着些恼怒:“我和老邱,多年的交往,见面也是很平常的事儿,怎么在你口中,就变成了我们商议着什么,密谋着什么。”
“舅舅有没有商议什么,密谋什么,我毕竟不在这张酒桌上,自然说不出来。”和张二老爷的气恼相反,翠玉一点也不气恼,不但不气恼,翠玉语气还很平静,仿佛自己说的是什么家常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