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向来都会说话，这么些日子不见，越发会说话了。”郑太太这才让郑四太太坐下，自己坐在主位相陪，至于翠玉和郑大嫂，就坐在靠窗的地方，好听使唤。

翠玉是做主人的，也先给众人先倒了一轮茶，众人略用了几样点心，小月也就带着婆子们提着食盒上来，把点心收了，先放上四样小菜。

这是春日，自然也就是春日菜肴，不过就是新出的笋，刚出来的春韭炒的鸡蛋，还有一碟子腌萝卜和碟凉拌萝卜苗。

这碟子里的菜肴并不多，每人只夹了一口，也就撤下，换上热菜来，热菜也是四样，八宝鸭子，香酥鸡，清炒枸杞芽，还有一样是熘鱼片。

跟着热菜送上来的还有酒，郑太太端起酒杯笑着道：“我听说外面那些风雅的人家，吃饭时候还要行什么酒令，我们这些人也没有什么酒令可以行，倒不如划上几拳。”

“太太若有这个兴致，那我就陪太太一拳。”邱太太已经笑着说，郑太太看向邱太太：“我记得你年轻时候，也是这么一个爱说笑的人呢。”

“我年轻时候，那都是几十年前了，这会儿，我连孙女都有了，哪里还能说从前。”邱太太说着就和伸出手来，小月在一边斟酒，不由看了邱太太一眼，毕竟邱太太去年来吊唁的时候，变脸时候，人人都还记得呢。

翠玉不愿意划拳，就听邱太太和郑太太在那划了几拳，互相都有输赢，郑太太索性把酒都折在一个大杯里，就着一片鱼把那酒一口喝干，才对邱太太笑着道：“许久都没这样欢喜过了。”

“按说，我也该多来陪陪太太您的。”邱太太看着郑太太，似乎一脸的追忆：“我还记得那些事情呢，只是，我是女子，身似浮萍，丈夫不让我来，我也只能，辜负太太这些心意了。”

翠玉觉得邱太太这句话说的简直是哄人一样，但郑太太已经拉住了邱太太的手：“我这大半辈子，能说说话的人，越来越少了。”

邱太太也不由轻叹一声，反握住郑太太的手，郑大太太在一边不由急了，若郑太太再和邱太太来往，那时候，自己一定会被郑太太甩开。

于是郑大太太笑着道：“也不晓得邱太太家中生意，做得如何了，我听说，做得很好。”

这是明明白白在郑太太跟前挑拨，邱太太自然晓得郑大太太说话的意思，也笑着道：“这做生意的事儿，我也不晓得，我本就是个软脚蟹，丈夫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这是把错全推在邱掌柜身上，推得一干二净。

“邱太太若说自己是软脚蟹，那这天下，就没有不软的女人了。”郑四太太晓得郑大太太的意思，自然也在一边帮腔。

邱太太见她们妯娌俩要合伙对付自己，邱太太也笑了笑：“要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