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太晓得邱太太今儿来此,就是来和自家示好的,但看这会儿的脸色,只怕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去,于是郑太太笑着道:“罢了,罢了,她们两个逃席的,就罚她们两个各自喝上一杯。”
郑大嫂已经端着酒过来,对翠玉道:“你可一定要喝了这一杯,这杯,可是三婶婶罚你的,不是我罚你的。”
翠玉也早就发现,郑大嫂似乎和自己透着亲热,因此翠玉也接过郑大嫂递过来的这杯酒,一饮而尽。
郑大嫂笑出声,郑太太已经端了杯酒对邱太太道:“你侄媳妇都喝了这杯酒,来,你也该喝了这杯。”
邱太太此时心事重重,接过这杯酒喝了一口就觉得有些醉了,但还不能走,还要和众人一起说笑。
见酒已经差不多了,丫鬟们也就把酒和攒盒都收下去,端出几样水果来,苹果也就罢了,那地窖里一放能放半年,难得的是,有一盘金灿灿的橘子。
“这个时候,哪里就有橘子了。”郑大太太不由惊喜地叫了一声,郑太太已经把橘子拿在手里剥起来:“这还是他们学的新法子,说用泥连筐子一起唬住,橘子能放三个月,我闲着无事,去年秋天就让他们做了这么几筐,也不晓得中吃不中吃。”
说完,郑太太已经把那橘子剥开,接着郑太太就往这橘子看了看:“还可以,虽没有新鲜的那么好,好歹还有些水。”
“总算不是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邱太太也尝了一片橘子,含笑说着,郑大太太是不识字的,自然听不懂这说的什么意思,郑大嫂虽认得几个字,但这话听在郑大嫂耳中,却跟听天书一样,也只是在那笑笑。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许多人家,不就是这样吗?外表看着富丽堂皇,威风赫赫,但内里的情形一天比一天坏起来。翠玉也尝了一片橘子,什么都没有说。
郑大嫂拿过刀来,把苹果削了,分成几片,众人各自又吃了一点苹果,喝了一杯茶,邱太太也就站起身告辞:“都这个时候了,我也该告辞回去了。”
“我送送你。”郑太太站起身送邱太太出去,郑大太太也笑着起身:“我们也该回去了,该回家做晚饭去。”
“别的不说,那孩子,醒了不见我,又该哭了。”郑大嫂也笑着站起身,郑四太太是跟着郑大太太来吃吃玩玩的,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众人也就依次下山,郑太太虽拉着邱太太的手,二人却没有说什么话,翠玉是最后一个下山的,抬头看向山顶的亭子,那亭子这会儿都没有人了,方才的热闹,各种算计,仿佛都不存在一样。
郑太太送邱太太到了二门处,邱太太就笑着道:“你赶紧回去吧,我见你这脚步,都有些飘了。”
“我在自己家呢,就算脚步飘了,到时候也是往自家床上一躺,倒是你,路上可要小心。”
郑太太仿佛和邱太太之间从没有过芥蒂一样地说着,邱太太也就上车而去,郑大太太婆媳和郑四太太也各自离去。
郑太太等人都走了,才轻叹一声:“瞧瞧,她们啊,各自都有各自的念头,各自心中都有各自的打算,倒把我啊,当做傻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