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我说,这一个孤身女子,从南边到这里,何止千里,说不定都有万里,她这一路上,少不得要……”这人的话还没说完,头上的帽子就被一个石头打飞,接着吴唯林从车内走出来,对众人道:“我原本在南边办事,谁知这日却遇到这个女子,听到我说话的口音,就问起她的丈夫,我初不在意,毕竟这出去外面做生意,在当地骗一个女子做夫妻,事后走了的人不止一个。”
这句话说得众人都安静了,这做生意的人,什么地方都能去,什么地方都可以去,自然也有些人走一路骗一路,那有良心的,还能留下些钱财,那没良心的,就是杳无音信。
“初时我想着,给她几两银子,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谁晓得仔细一问,竟然是熟人的妾。”吴唯林说话时候,还看着赵掌柜,赵掌柜这会儿心里叫苦,恨不得把吴唯林拽下来,你要做好事,你做就是,怎能把这事儿大张旗鼓,还让人跑到自家铺子面前来。
“亏得吴二爷认得我的丈夫,我想着,在家乡也没有了父母,依靠着兄嫂过活,倒不如求吴二爷把我带回家乡,好见一见我的丈夫,我腹中骨肉,也能有了依靠。”女子说着放声大哭。
“我这个人,自问不算什么好人,但也晓得一件事,朋友妻,不可戏,朋友的妾室,那也不能说些什么。因此特地请了个老妈子,陪着她一起过来。”吴唯林说话时候,车内已经钻出一个婆子来,还说着一口广里的乡谈,众人也听不懂。
吴唯林转身和她说了几句,这婆子这才用生硬的官话道:“天地良心,这一路上,吴二爷连面都不和阿姑见的,还说,阿姑命苦,本以为得遇良人,谁晓得却……”
不等婆子话说完,就传来一声怒喝:“住口!”
赵掌柜听到这声,就急忙走到邱掌柜面前,对邱掌柜道:“东家,您来了。”
“我要不来,我的名声都要被这女子破坏了。”邱掌柜说了这么一句,就看向吴唯林:“吴二爷,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要带个娼妇,来我家里闹事。”
娼妇二字一出口,众人看向那女子的神色变了,而那女子已经落泪:“夫君,自那日你梳拢了我,我就只跟了你,再没有别人。”
听到梳拢二字,众人已经点头,原来果真是个娼妇,但吴唯林却冷笑一声:“好一句娼妇啊,你梳拢她的时候不嫌弃她是娼妇,你要她出来和你一起住的时候不嫌弃她,甚至,在她的兄嫂,和你要两百大洋做她的赎身费用时候,你不嫌弃,在南边一起住了一年半,你不嫌弃,这会儿,你却嫌弃了,真是,好一个仁义的人啊。”
这话让众人又看向邱掌柜,对啊,你既然嫌弃人家,当初就不要做这些事儿。
“我们邱家,从来家风就正,这样的女子,绝不能入我邱家的门。”这句话说得女子身子摇摇欲坠,而吴唯林已经瞧向他:“好一个家风就正,那你当初,在广里时候,怎么不说这句话,这会儿,人到了你面前,你却要说这句话,你不过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