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的眼睛都瞪大了：“姐姐，我在这山寨之中，过得如此自在，怎能下山呢？再说，我下山了，山下人的日子，我也过不惯。”

这是实话，她们已经不能再过山下人的日子了，那些规矩，那些循规蹈矩，都早被她们丢到天边去了。

张大嫂低头看向妹妹的脚，这是一双没有缠过的天足，尽管山下也有没缠足的女子，但别人说到她们时候，总是有些不大好听。

“姐姐，我晓得，你总是担心，担心我过不好日子，这你放心，我啊，天一亮就成亲了，到时候，我生几个孩子，给姐姐你带。”二小姐伸手搂住张大嫂的肩膀，张大嫂不由拍了拍妹妹的手：“还生几个孩子给我带，你啊，就生怕我不够辛苦。”

二小姐嘻嘻一笑，没有再说话，这山上成亲，虽然简陋，可还是有该做的事儿，明儿一大早，二小姐还要起来开脸、上头，还要穿上喜服。这喜服，也是张大嫂带着人亲自做的呢，务必要让妹妹欢欢喜喜地出嫁，而不带上任何一点难过。

宋嬷嬷也是睁着眼睛到了天亮，当天边现出鱼肚白，宋嬷嬷也就坐起身，看到小春在那卷着被子呼呼大睡，还有翠玉，还躺在床上，也在睡着。

宋嬷嬷不由长叹一声，怎会如此，怎能如此，在这样地方，也亏她们睡得着。

宋嬷嬷还想轻手轻脚起来，翠玉已经睁开眼：“嬷嬷。”

“大奶奶，我去找热水来给您洗脸。”宋嬷嬷说着也就披着衣衫起来，小春已经嘀咕了一句：“嬷嬷，您在说什么呢，我好不容易能睡个懒觉。”

“就你懒，都这会儿了，还不醒。”宋嬷嬷伸手拍了小春一下，小春这才睁开眼睛，看到翠玉，小春就哎呀了一声：“是我的错，竟然忘记了，大奶奶已经醒了。”

说着小春就爬起来，要去服侍翠玉梳洗，翠玉看了看那火盆，烧了一夜，这火盆也凉了，小春爬起来就觉得有些冻手，恨不得再回到被子里去，但看着宋嬷嬷已经麻利地把被子卷起来，小春也只能咬牙爬起来，急忙去披衣衫。

打开门的时候，宋嬷嬷不由搓了搓手，接着宋嬷嬷就看到昨儿的那个女子，宋嬷嬷急忙赔笑喊着：“这位嫂子，哪里有热水。”

“热水有呢，不过……”这女子已经伸手去拉宋嬷嬷：“您从山下来，想来一定会上头，这就请您去替我们家二小姐梳头。”

梳头？宋嬷嬷倒是会梳，毕竟她服侍翠玉，也要做那些精细活，只是这会儿翠玉还没有梳洗呢，见宋嬷嬷在那徘徊，这女子已经道：“你就赶紧去梳头吧，这热水，我给你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