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晓得姐姐什么时候才能下山，我啊，也不去想了。”珠儿说着就低头重新扒拉算盘珠子，翠玉看着远方，在笼子外面，在笼子外面，这个世道，竟然是女子在什么地方，都显得那样艰难，都那样小心翼翼。

“大奶奶，大爷的信！”小春手中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珠儿立即放下手中的算盘，看着翠玉，翠玉已经对珠儿笑了：“你看着我做什么？”

“我想瞧瞧，郑大爷会给你写信说什么，还有，你对郑大爷，”珠儿想到翠玉说过，不喜欢郑大爷，但又嫁给了他，而且还是这样的，对他的母亲很好，他的母亲也很坦然地接受翠玉对她的好。

翠玉已经拆开了手中的信，接着就对珠儿道：“你想瞧瞧，就瞧瞧吧。”

“我怎能看你的信。”珠儿推辞着，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看了看翠玉手中的信，郑义明的信，向来写得客客气气，这封信也不例外，先问候了翠玉，接着就说生意还不错，最后还是说，不回来过年了。

“真是，太客气了！”珠儿有些失望地叹气，翠玉看着她：“那你想要看到什么？”

想要看到什么？珠儿咬住了下唇，夫妻之间的信件，总该说说，想不想他，总该说一说，珠儿抬头，和翠玉四目相对，接着翠玉就笑了：“那些，都没有什么意思。”

是什么样的没意思呢？珠儿没有再问，而翠玉也不会再说，许多事情，都没意思透了。翠玉回到家中，郑太太也和翠玉说一些这大祭的事情：“按说呢，该让他回来的。”

族内大祭，族内能赶回来的人都要赶回来，翠玉嗯了一声就道：“他已经写了信，不会回来过年了。”

不会回来过年，自然也不会回来参加大祭，郑太太叹了一声：“到底有什么样的事情，才连这样的事情都不回来。”

“婆婆！”翠玉轻轻地唤了郑太太一声，郑太太看向翠玉，翠玉面上依旧带着笑，但说出来的话，却让郑太太有些惊恐。

“是他被事情绊住了，还是他被什么人绊住了。”翠玉晓得自己不该问出来，就应该装聋作哑，等着，等到丈夫回来，但翠玉觉得，自己不愿意再装聋作哑了。

而郑太太过了好一会儿才泄气地道：“你问什么呢？他自然是被事情绊住了，生意，”这句话，郑太太说的有些理不直气不壮。

“婆婆，等明年开了春，我要往草原上去一趟。”翠玉晓得自己该徐徐图之，晓得自己该等，等到快要出门的时候再和郑太太说，但现在，翠玉不愿意再等了，那缠在身上的，让翠玉觉得无法呼吸的东西，实在太紧了，紧得翠玉想要大喊出声，想要冲破这一切。

“你要去草原？”郑太太先是这样问了一句，接着郑太太就道：“可是，可是，”

“婆婆，没有什么可是。”翠玉看着郑太太，语气还是那么平静，接着郑太太就道：“去一趟也好，你们总是夫妻，哪能长久这样分离。”

翠玉笑了，这笑容有些莫名，甚至让郑太太感到慌张，接着翠玉低头：“是啊，我们是夫妻，我们，不能长久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