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外甥送送你。”楚氏像往常一样说着，楚姑娘摇了摇头：“不过几步路，从花园里面走过去，也不用送了。”

这是楚姑娘第一次拒绝楚氏的安排，郑义明站在那里，眼帘低垂，看不出他的神色，张二老爷已经拍了下桌子：“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二人情投意合，你都愿意受委屈了，她还要在这摆什么架子？”

“姑父！”楚姑娘喊了一声，但声音之中含着委屈，郑义明轻声道：“我送你回去吧，这边的路不大好走，况且，天已经黑了。”

楚姑娘没有说话，举步往外走，厅外已经有婆子在那打着灯笼等了，此时虽是四月底，别处已经盛夏，此地却像春日一样，风吹过来，还有些冷。

楚姑娘走到外面，伸手拢了下肩，郑义明把一件斗篷披在她肩上：“天冷，还是不要被风吹到。”

“我们如果……”楚姑娘脱口而出，就看到郑义明的眼神，没有什么如果，郑东家去世那么快，郑义明在那个时候已经有了未婚妻子，他总是要成了亲才会往这边来，没有翠玉，还有李家那个姑娘。

听说，李家那个已经出嫁了，都做了母亲，楚姑娘和郑义明，实实在在地晚了，相遇太晚了。

从张家到楚家的路并不远，连大门都不用出，只是走到花园之中，绕过假山，有一道矮矮的墙，那墙上还有道小门，门虽然上了锁，但这锁的钥匙，婆子已经拿了出来，上前开了锁，推开门。

门外，就是楚家的花园，郑义明接过婆子手中的灯笼，先走了过去，楚姑娘看着郑义明，原先回去路上，二人有许多话要说，但今日，二人却没有那么多的话要说了，或许，是今日，翠玉说的这些话，戳穿了那长久以来的伪装。

什么两头大，归根结底，不过是男人们贪心罢了，才把女人们陷入这样的境地。

“这是你家，我就，不进去了。”这边花园里的婆子已经听到了楚姑娘的脚步声，从那边迎了过来，郑义明停在那里，看着楚姑娘轻声说。

楚姑娘应了声是，婆子已经上前，对郑义明笑着道：“郑大爷既来了，何不进去喝茶，我们老爷，也得了一份好茶呢。”

“不必了，我今儿……”郑义明话没说完，就不晓得该说什么，提着灯笼站在那里，看着楚姑娘被婆子扶着往里面去。

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郑义明轻叹一声，想问问人，但要去问谁呢？翠玉说的话也是对的，这种事情，本就是，本就是贪心，本就是，不该存在的。

“大爷。”婆子的声音传来，郑义明回神过来，从小门走了回去，婆子把门锁好，也就接过灯笼：“大爷，今儿……”

“今儿什么？”郑义明只觉得头有些疼，还能说什么呢？什么都不用说了。婆子瞧了瞧郑义明的脸色，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要送郑义明回去，郑义明站在路口，迟疑了下，就往翠玉住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