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华公主为亡夫重整十七部,这消息在草原上还没有传出个什么花儿,北沙关以东南,大令界内,民众早已沸腾,就连商路上终日受风沙苦难的商贩们,逢人都是:
“这茶具怎么卖?”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们宓华公主重整匈奴了?”
“漆柜二百两出不出。”
“没错,我们公主在草原当大单于了。”
“是今年的新茶吗?”
“对,我们公主今年一统草原。”
这段时间苦不堪言的商路他国商贩被大令人逼的甚至不敢开口,其他小国还好说,少数本就是草原上的商人更苦恼,大令这群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弱不经风的商人们,他爷爷的竟然大白天在他们门口唱哭郎,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如果不是白事曲子就更好了。
不出三日,整个商路绵延上百里,所有人都知道了大令的宓华公主如今在草原风生水起称王称霸,在那些大令人口中,只怕下一刻草原就要归为大令范畴,这一切都要从他们英明神武的令明帝和镇国公主说起。
实际呢,实际上宋莘莘至今都没有出过门,大事都做完了,理所应当在春日的科兰沁湖边开始了新一轮摆烂,从晚睡到早,从早躺到晚,躺累了就坐在湖边吹吹风看看景,对外只说心伤未愈,怀念亡夫,其实不过是又犯起了懒。
周边部落来商议整合大事,明狰出面,戴着他标志性的黑鬼面,身后跟着科兰沁几个为数不多的年轻小将和亲卫小首领们,宋莘莘就坐在原本属于大单于的虎皮椅子上,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听这群人叽哩哇啦说草原上从来没有女人做大单于,是对他们战士的侮辱。
第一个说这句话的人是阿戈尔部落除了厄伦之外的另一个首领,厄伦死了以后他豪横得狠,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包括来自大令看起来十分娇弱的宋莘莘。
他这话一出,有许多人跟着附和,几个人骂到兴头上甚至干了一碗酒,没有人打断他们,他们就自以为宋莘莘这些人不敢把他们如何,胆子也越来越大,到后来,话里话外甚至都充满了对宋莘莘和大令的贬低。
也是到了这时候,宋莘莘才终于抬眼,环视过一圈,分明还是那张漂亮又无害的脸,但凡对视,却莫名让所有人后脊一紧,下意识闭了嘴。
但是来不及了,隐在暗处的手下在收到宋莘莘冷然一抬颔的示意后,影子似的从阴暗处一掠而出,六颗头颅就这样毫无预兆和身体分了家,留下一个碗口大的疤向天飙血,波及了周围的每一个人,除去宋莘莘。
突兀的斩首让剩下的所有活人都不知所措愣在了位置上。
终于安静下来,宋莘莘才重新挂上温和的笑意开了口,语气也轻轻柔柔的:“各位首领,大令有句老话,叫——祸从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