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颜晚抬头看他，然后握着“象”，横走了一格：“顾总跟柳总，是最亲密的合作伙伴，你这么诅咒人家，不太合适吧？”

西洋棋，也叫国际象棋。

棋盘由64个小格子组成，双方各持16枚棋子，不同的棋子不同的走格方式，最先将死对方“王”的人获胜。

顾景曜不温不火道：“柳氏最近三年的资金，五分之三进了四盛，五分之一维持柳氏的正常运转，还有五分之一他拿去做投资，想扩大柳氏的业务。”

“但谁能想到呢，这两年市场的行情这么差，几乎各行各业都在跌，他不是投资失败，只能说时也命也，因此他现在的资金缺口很大，尤其是最近。”

他移动了“兵”。

游戏规则里，“兵”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顾景曜的眼眸暗了下来，“年底，要平账，他已经从银行贷了很多笔，再贷也贷不出来了，但他还是不能填上那个窟窿，这个情况下，他的处境，岌岌可危。”

秦颜晚听着，嘴角微微勾起来，一边移动棋子一边说。

“顾总对柳总的资金情况，竟然了解得这么清楚，有点不礼貌了。不过既然说到这里，那就容我冒昧地问一下，柳氏这个窟窿，是多少呢？”

“一个亿左右。”顾景曜确实很了解。

秦颜晚抬眸：“柳总在商场人缘不错，远的不说，就说顾总，还有沈总和吴律师，难道你们这种能合开公司的交情，都不愿意凑到一个亿借给他过了这一关？”

顾景曜嘴角忽然勾出一个笑：“刚才不是说了，年底，大家都要平账，一个亿，九位数，八个零，就算是我们这种体量的资本，短时间内也很难凑出来借他。”

他带着“马”越过秦颜晚的棋子，逃得飞快。

“何况，我出差在外，被困雪灾，联络不上，他就算想找我，也联系不到我。”

秦颜晚怎么觉得他这个笑，像是发自真心的？

真心高兴柳氏要垮了？以他跟柳氏的关系，柳氏垮了，对他是百害无一利吧？

秦颜晚不动声色地走了一格：“哦，然后呢？”

顾景曜却反问她：“这么缺钱的他，手里突然多了一个多亿，他会做什么呢？”

“顾总的意思是，柳总会挪用‘展翅’慈善基金里的善款，来平自己的账？”

秦颜晚直接用“车”吃掉他一颗棋，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柳总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他的人品。”

顾景曜看她，明明是布局者，现在反而装起好人了。

他也移动一颗棋子，吃掉她的一颗棋子。

秦颜晚托着下巴：“顾总比我还不信任柳总的人品？”

顾景曜说：“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命在旦夕时，只要能保住自己，什么都做得出来。你连密匙都给他了，让他取钱的动作变得毫无难度，难道不是在鼓励他去做？”

秦颜晚只是笑，继续走棋，已经逼近他的“王”。

顾景曜也走棋：“何况，你还往他身边放了两颗定时炸弹，哪怕他经受住了人性的考验，也会被背后一刀，捅得猝不及防。”

秦颜晚还是没说话，棋局已经进入白热化。

顾景曜判断好局势，王车易位，让自己的“王”和“车”交换位置，逃出秦颜晚的围攻。

“这一局，他必死无疑，所以，布局的你，同谋的我，都得离开申城这个是非之地。”

秦颜晚呵了一声：“别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这个局，从头到尾都是她设计，他“同谋”什么？

他该不会以为这么说，就能跟她在一条线上吧？

秦颜晚吃不了他的“王”，便吃掉他的“后”，先断他一条臂膀。

可惜，她对他的定位，一直都是敌人。

桑杉走过来说：“小姐，有电话。”

秦颜晚放下棋子：“不下了，我接下来有好戏看，不无聊了。”

秦颜晚抬头看他，然后握着“象”，横走了一格：“顾总跟柳总，是最亲密的合作伙伴，你这么诅咒人家，不太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