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妻似乎是在房间里和她说了些什么,隔了好一会儿,一个看起来有些畏缩的女生才慢吞吞走出来。
和他们查到的资料不同的是,女生看起来很颓丧,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也没有好好打理,穿的睡衣也是休闲肥大的,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
和照片相差甚远。
不知是照片照的时候的问题,还是他后来发生了什么改变。
“齐洛溪是吧?”陆淮桉没有和他过多寒暄,直接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姜文山的照片,推过去问:“这个人你认识吗?”
齐洛溪看到照片时身体明显的一僵,紧接着抬眼打量着陆淮桉和陈菀意,面色古怪。
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回答:“不认识。”
“不认识?”陆淮桉反问,“你确定吗?齐小姐?”
“我……我不认识。”齐洛溪摇摇头,把照片还了过来。
“齐洛溪,你要知道,在警察查案的时候撒谎,可是违法的。”陆淮桉语气严肃,直直的盯着她,道:“照片上的这个人叫姜文山,现在已经失踪了,生死不明。我再问一遍,你确定你不认识他吗?”
“我……”齐洛溪依旧是吞吞吐吐的,底气不足,也没有再确定到底认不认识的事,只道:“他失踪了你们来找我做什么?我最近一直待在老家,谁都没见过,什么都不知道!”
“那我也就和你摊开说了。”陆淮桉说,“我们在姜文山的电脑里看到了一些有关于你的视频和照片,具体内容相信你也不希望我拿出来,不知道这些视频拍摄你是否知情,但我这么一提醒,你应该也明白是什么了,所以……小姑娘,你真的不说实话吗?”
听到这话,齐洛溪的脸色一下子变的煞白起来。
她端起桌子上的水杯,猛灌了一口。
陈菀意注意到,她的手有些细微的发抖。
齐洛溪吸气呼气反复几次后,再次开口时似乎已经冷静了不少。
“姜文山。”她吐出这个名字,眼底的情绪很重,一时让人说不上来,是爱还是恨,“我认识。”
“好。”陆淮桉示意旁边的另一个小警察认真记录,便问道:“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前男友。”齐洛溪说。
“前男友?”陆淮桉看着她,“是已经分手了?”
“对,上个月分的。”齐洛溪说。
“因为什么?”
“这是我的私事。”
“现在不是了。”陆淮桉面无表情,“姜文山已经失踪了,齐洛溪,你要知道,你是嫌疑人之一。”
“我还成嫌疑人了?”齐洛溪看起来很震惊,甚至有些不屑一顾,“我谈个恋爱而已,怎么就成嫌疑人了?还能因为什么分手,吵架呗。”
“你知道他有妻子吗。”陆淮桉问。
“我……”
齐洛溪刚吐出一个字,便有一个人影从里屋里窜了出来,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到了齐洛溪旁边,猛的扇了她一巴掌。
中年男人怒吼道:“丢人现眼的东西!杂碎!就知道给老子丢脸!”
骂完他竟然还没有停下来,一把扯住了齐洛溪的头发,把她往地上拖。
“老子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看看你还出不出去放骚!妈的狗日的玩应,老子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你就干这种事……”
陆淮桉反应过来,飞速起身控制住了他,陈菀意则赶紧把齐洛溪从地上拉了起来。
“冷静点!”那男的还想打人,被陆淮桉摁在地上,“别打人,家暴也是犯法的啊!”
“警官!这不是家暴,我是在教育我女儿!”男人不服气的大吼大叫,“我女儿我凭什么不能打?妈的老子射出来的玩应儿我还不能收拾了?她自己干的不要脸的事……”
“让他闭嘴。”陈菀意冷声。
陆淮桉本以为她是在跟自己说话,刚想伸手捂嘴,却发现那男的已经没动静了。
他趴在那,光扭动着身子,嘴巴一张一和,但声音一点都没有。
看来不是跟他说的。
陆淮桉欣慰的想。
听到动静,老夫妻从门外走回来,老太太被这场面吓到了,一个劲的眨眼也不说话,另一个人把儿子从地上拖起来,带走了。
见这两位长辈还算通情达理,陈菀意叹气道:“怎么办?要不要把她带回去问?”
真是想不到,在齐洛溪自己家也会有人趴在门口偷听。
陆淮桉看向齐洛溪,问她的意见:“你觉得呢?想在哪里说。”
齐洛溪捂着已经飞速肿起来的半张脸,语气非常平静:“没关系,就在这里说完吧。”
她似乎是被这一巴掌扇醒了,后面也没有再用陆淮桉一句一句的问,自己便都说了。
“我知道他有妻子,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们两个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大吵一架,然后我提了分手。”
“我不是小三……准确来说,我不是知三当三,我被他骗了。不管你们信不信。”
“仔细说说,适当的时候如果有证据,也可以提一下。”陆淮桉说。
“我跟姜文山,认识一年多了。”
“第一次见面是我大一的时候,我们学校有一个文艺汇演,他作为投资方被邀请过来参观,我在那场汇演里有个舞蹈节目,跳的很成功,我记得当时他就坐在第一排,一直在给我鼓掌。我那时候还觉得他是一个……非常懂艺术的人。”
“表演结束后,我们两个又在后台见了一面,他夸赞了我。后来他的助理联系我说,他觉得我的舞蹈功底非常好,他能带我进娱乐圈,做大明星。”
“我因为学业和一些私人原因,拒绝了他,他觉得可惜,便单独约见了我,并非常诚恳的劝我,我还是拒绝了。”
“再后来他经常到学校里面旁听和见领导,同时也经常出现在我的教室前徘徊,经常和我打招呼,让他的助理给我送东西。”
“如你们所见,我是山里长大的女孩,在学校里也只知道学习和练功,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所以对他的家里家事和过去我并不了解。我在学校朋友不多,也没有人告诉我他已经有妻子了,所以当他对我展开了热烈的追求时,我没过多久就同意了。”
“他很绅士,很懂女孩,很知道尊重女性,文化也很高,说起情话来让人招架不住。他说我是他见过最漂亮、最懂事、最努力的女生,他还说,我身上有一种别人没有的……生命力,很吸引人。”
“所以就这样,我以为他是真心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了。”
“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年,他在学校附近给我租了一套房子,我平日里忙于学业和兼职,和他约会的时间很少,听别人闲话的时间更少。我现在还是会后悔,如果当时听到那些同学背后议论我时,我能不那样心高气傲,停下脚步,好好的听他们在说什么,是不是就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我本来是一个比较封建的人,不能接受婚前的性行为,可他实在是太会步步相逼,一点又一点的把我骗进陷阱里,所以在情人节的那天,我还是把我自己给了他。”
“从那一天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每次见面,都只是为了做爱。”
“我已经没有脸了,所以大大方方的跟你们说,我就只是他的发泄工具而已,他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便也在懒得再和我遮掩,他给我钱,给我很多很多的钱,他折磨我,整晚整晚的折磨我。”
“你们也看到了,我奶奶生病了,我爷爷脾气倔,身体也不好,干不了什么活,我妈和别人跑了,我爸……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什么,他就只会喝酒赌钱打人而已,这个家只剩我了。”
“我需要钱,我需要那些钱,所以我没有第一时间反抗,我有罪。”
“我顺从了他一段时间,他越来越过分,发现我不反抗了后,玩的也越来越花,他开始在床上打我,用来满足他变态的癖好,后来我发现,他还会拍照拍视频,精心记录他的每一场享受。”
“我没有反抗的资本,却也受不了这样的侮辱,我向我一个朋友求助,在他的调查下,发现了姜文山有妻子的事实。”
“他出轨了,看起来他的妻子还并不知情,得到了这个把柄的我非常高兴,和他提了分手,并用手上的信息来威胁他。”
“我们两个僵持了近半个月,他终于同意了分手,我们就当从来都没有认识过。我本来打算继续好好上课,但心理上的压力还是太大了,我每次在学校的马路上经过,都会听到同学的指指点点,实在受不了了,便请了长假回老家了。”
“再后来,便是你们来找我了。你们要是不来,我都不知道他失踪的消息,不过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我已经和他分手了,以后也不想再和他扯上任何关联,请你们不要再来找我了。”
齐洛溪语气平静:“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们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