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太多,永远也没法满足。”
沈微慈的话才落下,李容山便嗤笑一声。
“我要的太多?”
“世上从来没有人对我真心过,我求的与宋夫人一样,也是真心而已。”
沈微慈皱眉看着李容山:“那你对别人用过真心么?”
李容山静静问沈微慈:“你呢?”
“在裕阳人人对你指点的时候,在你舅舅一家针对你的时候,你用过真心么。”
沈微慈一愣,烛光摇晃在他温润的脸颊上,随即她轻轻摇头:“我没有。”
李容山接下她的话:“所以你从裕阳逃到到京城,所以你算计。”
“宋夫人,其实你与我又有什么区别?”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这话在沈微慈听来无疑是最讽刺的话了。
她抿紧唇,不愿再回李容山的话。
李容山看沈微慈忽然沉默下来,她身上熟悉的味道传来,他魂牵梦萦的场景,他的心在挣扎跳动,身体却微微的朝着沈微慈的方向弯下了腰。
他看着自己落下的阴影一点一点从她袖口爬上她肩头,就仿佛是亲密无间的触碰。
他的眼睛迷失在这一刻,这么多年,他依旧抗拒不了。
反而愈加强烈的想要触碰她。
他的手指动了动,还是克制的放在小案上。
他对上她骤然看来的眸子,在狂跳声中暴露出眼底的一丝情绪,声音低沉:“宋夫人,你说呢。”
李容山的眼里好似正在烧着一团暗色的火。
明明他背对着烛光,脸庞几乎都笼在暗色里。
像是黑沉粘腻的潮水,要将眼前的猎物卷入波涛中。
他压迫过来的身体带着一丝侵略,想要靠近属于她的地方。
她没有躲。
沈微慈只是静静看着李容山的眼睛,视线坦然的对着他的视线。
她唇畔中出来的永远只有一句话:“我无话可说,我只要我的孩子。”
李容山的鼻尖几乎快贴上沈微慈秀挺的鼻子,两人从来没有这么靠近过,像是情人在暧昧的烛光下低语。
但沈微慈的眼里没有任何暧昧的痕迹。
一如既往的宁静,倔强,坚韧。
李容山在沈微慈的眼中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从他第一次见到她的眼睛时,他的心狂跳。
她眼里的烛火增添了她的颜色,细腻,柔软,温和,又无畏。
李容山面无表情,开口时热气在两人之间流转:“宋夫人现在用什么样的方式与我说话?”
“你要孩子,我就给你?”
沈微慈紧紧看着李容山的眼睛,单薄的身躯像是向上挣扎的野草,丝毫不退让:“你竟无耻到这个地步?”
“你要用我做什么,我都配合你,我只想我的孩子到我身边。”
“她还不到四岁。”
“别伤害她。”
疲惫倔强的语气也掩盖不了颤抖,李容山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沈微慈在意什么,他用孩子挟持沈微慈,会让她更听话,也会让她不轻易寻死。
是他对付宋璋的两个筹码。
他不可能将孩子给她。
李容山也不想让沈微慈死。
他忽然有些不想看她的眼睛,那双眼里从来也看不到他想要的东西,哪怕是一点示弱。
李容山也更清楚自己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他想要挟她在自己面前示弱,可以让他深埋在心底的隐秘欲望光明正大的爬出来。
或许他可以对她做任何事。
或许她也答应。
但她没有任何的表态,甚至没有一丝服软。
手指不停的点着桌面,是他心乱的习惯动作。
他没再靠近她,微微坐回了身体。
那股软香味依旧在鼻端不去,让他心烦意乱。
他站起身,负手在她面前渡步,压制自己即将喷涌出来的情绪。
又或是在思考怎么回答她。
最后他背对着她站着,迎着烛光,声音冷淡:“宋夫人,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吧。”
“你应该没有别的话想与我说的了。”
“出去。”
沈微慈愣了愣,她看着李容山的背影,明白他不会将孩子给她了。
她身子没动,视线在屋里环视。
这里应该是李容山平日里休息居住的地方,屋子里的东西几乎都是李容山的东西。
她的目光掠过挂在帐篷上的匕首。
还有桌案上摆放的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