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妆尴尬用手遮盖面颊,“你们为何这么看我?是不是很肿?太久没摘面具了……”
霍薇笑道,“看你美啊。哎,自从见识了明妆美貌,我对美已经麻木了,这么多年,硬是没有入我眼的美人。”
苏明妆哭笑不得,“婶母,您别开我玩笑。”
霍薇认真道,“谁开你玩笑了?我是实话实说。”
有皇上和裴二夫人在,沈元夫妇不敢主冒然说话,只连连点头。
裴今宴却捕捉到她的字眼,问,“你这面具,戴了多久?”
苏明妆搪塞,“没戴多久。”
裴今宴将目光投向沈元夫妇,沈元只觉得被一阵寒风扫过,不寒而栗,急忙回答,“回皇上,这几年……妹妹……哦不是,是夫人没怎么摘下过。”
朱北笙也小声补充,“是啊,民妇猜想戴那面具定不舒服,劝说许多回,夫人都不肯摘。”
苏明妆,“大哥,你还是称我为妹妹吧,我本就是你的义妹。而且你们有恩于我,没有你们,我还不知会如何颠沛流离、生死难料,以后,你们依旧是我的亲大哥、亲大嫂。”
沈元顿了顿,之后眼圈发红,“……不,是你对我们有恩,如果不是你们,我们……怕是早就死了。”
朱北笙也跟着掉眼泪,
却不知母子连心还是什么,这边刚哭,房间里本熟睡的孩子也哇哇哭了起来。
苏明妆听见孩子哭,下意识起身要去查看,朱北笙擦了擦眼泪,忙道,“妹妹你留下,我去看就行。”
苏明妆也只能留下。
她视线不经意看向厅堂的主位,却发现,从始至终,他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
霍薇擦掉眼角的泪,长舒一口气,笑道,“行了,找到人便是喜事,大家应该笑才是,别这么哭哭啼啼。”
为了让沉重的气氛缓和一些,她还问沈元道,“如果明妆离开,你们未来,可有什么打算吗?”
沈元很是迷茫——事情来得太突然,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妹妹可以回家,还没来得及想自已的事。
霍薇继续道,“要不然你们也跟我们回去吧,你们留在这,明妆担心,你义父也挂念。哦对了,你义父也来了,人正在泰和镇呢。”
沈元一听,猛地站起,之后泪水更是汹涌而下,“义父他老人家……可好?”
沈元父亲去世得早,身边都是一些疯癫、逼着他复国的人,唯一悉心教导他的长辈,便是义父了。
他从始至终都知自已身世,但义父不知。
每次义父对他关切,他都有负罪感,既感激又内疚,复杂的感情纠葛在一起,让他对义父的感情,甚至比亲生父亲还深。
霍薇爽朗笑着,摆了摆手,“坐下,坐下,急什么?你义父身子骨很好,还进入内阁,做了内阁大学士。只是你义母思女心切,身体差一点,不过也不碍事。
要我说啊,你们也别想了,直接跟我们走吧,东西也别带,回京城再买就是。先不说你是否对义父尽孝,只说,你孩子长大了,难不成还留下当农夫?”
沈元没想过让儿子以后有什么高官厚禄,但也不想让他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
只是……
就在他担忧时,听一道嘶哑沉稳的声音,“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威胁不到本朝,放心回京。至于从前沈府的那些人,回京后,朕会派人缉拿,省的他们窝藏祸心、作恶多端。”
沈元激动得扑通跪下,“皇上,草民要如何感激您!您救了草民两条命!”说着,便痛哭着磕头。
裴今宴无奈,起身把他抓了起来,“别这么感恩戴德,你是明妆的大哥,都是一家人。”
随后,在霍薇的催促下,沈元夫妇带上孩子和细软,收拾几件急需的衣物,便离开住了三年的小院子。
出了院子后,却发现,元宝村的民村都远远地围着、旁观着,不敢靠近。
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便齐齐跪地,给皇上磕头。
沈元对村长道,“村长大叔,多谢你们家对我们的照顾,也多谢元宝村所有村民对我们的照顾,我家的院子、家具、牛车和田地,便留下了,您帮忙分一分。谁家日子不好,就多分一些。”
村长急忙点头,“好,好,武老大你放心。”
一边说着,一边眼神小心翼翼地偷看皇上——那可是当今皇上!普通百姓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龙颜一次,他竟然能靠得这么近。
还有……谁能想到武老大家这么有来头,他那妹妹竟是当朝阁老之女,未来皇后!还有……从前秀秀就端庄漂亮,谁知还戴了面具。摘了面具,美得好像仙女一样。
他老汉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只可惜……皇上的外表……当然,郎才女貌,大丈夫顶天立地,要那么俊做什么?也不是当戏子。
随后,众人便上了马,离开了元宝村。
待佩戴大刀、杀气腾腾的侍卫们离开,远远围观的村民们这才敢说话,有几人还哭了出来。
“以后我们见不到武老大一家了吗?武老大一家人都很好,武大嫂聪明爽朗,秀妹子还会医术,给我们免费治病,呜呜呜。”
有人道,“秀妹子?那可是皇后!当今皇后娘娘啊!不愧是未来皇后娘娘,秀妹子竟这么美。”
人群中,有个人哭得尤其伤心。
不是别人,正是这几年一直追求武秀秀未果的,村长家四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