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桐再忍不住,坐在地上,抱头大哭。
张研江咬着嘴唇,抬手狠狠指了指他,然后向一旁的黑衣大汉要了一张湿巾,蹲下身子,将张桐的脸颊擦了擦,问道:“冷不冷?”
“嗯……”张桐只穿着一件单衣,半边脸是红肿的,半边脸是惨白的。
张研江拉着他的胳膊,说道:“去车里坐会儿。”
“哎。”张桐吸了吸鼻子,颤巍巍地站起身,跟着张研江走到路边的一辆汽车,钻进车厢里。
车内开着空调,很是暖和。
张桐转头看向张研江,后者向他手中的文件努了努嘴。张桐不敢再迟疑,在遗嘱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又摁上自己的指印。
等他把遗嘱签好,张研江拿过来,低头看了看,确认无误,将文件重新放回到公文包里。
他问道:“我们认识多久了?”
“十年了。”
“已经十年了。直到现在,还能时常想起当初在J市,兄弟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日子!”
张桐闻言,大哭,泣不成声。
“十年过去了,当初的那些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退的退,走的走,已经没剩下几个了。”
张研江看着张桐,说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你还会在这上面犯糊涂吗?”
张桐哽咽着说道:“我错了……我错了……”
“今日一别,既是诀别,还有什么心愿?”
张桐泪流满面地摇摇头。
他了解张研江,他说出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他说会照顾自己的家人,就一定不会食言。
张研江点点头,目光一转,看向张桐那边的车窗外,说道:“东哥也来了。”
张桐下意识地回头向车窗外望去。
也就在他转头的瞬间,张研江抽出手枪,对准张桐的后脑,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扣动扳机。
嘭!
随着一声枪响,一团血水飞溅在车窗上。张桐没有吭声,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疼痛,人已被击穿脑袋,当场毙命。
看着张桐瘫软在车椅上的尸体,张研江眼圈湿红,仰天嘶吼了一声。
他是执法堂的堂主,他的职责要求他必须得做到铁面无私,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私人情感。
亲手杀掉曾经并肩作战、患难与共、出生入死的兄弟,无论换成谁,都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他缓了一会,推开车门,走下车子。
这时候,张研江已恢复成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他对站在车外的几名黑衣大汉甩头说道:“处理干净。”
众人齐齐躬身,应了一声。
张研江拿出手机,给谢文东打去电话。
“东哥,我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完了……”
且说二道沟那边的谢文东。
在谢文东的指挥下,种植基地这里的人员上下齐动,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搜集汽油的搜集汽油。
当天下午,刘彰带着一批人返回,同时用车拉回来二十多桶汽油。
他找到谢文东,说道:“东哥,我运回来二十五桶汽油,应该够用了吧?”
谢文东算了算,点点头,说道:“省着点用,差不多够了。”
“东哥,要不我再出去买些?”
“不必了。”
他们正说着话,突然间,外面传来哒哒哒的枪响。
谢文东和刘彰同是一怔。前者看向金眼,后者会意,立刻走了出去。
外面的枪声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哒哒哒的枪响,如同爆豆一般,快要连成一片。
很快,刚才出去的金眼跑了回来,眉头紧锁地说道:“东哥,有人袭击这里,现在已经快攻进来了,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用的都是AK!”
刘彰闻言,眉毛竖立,狠声说道:“他妈的敢太岁头上动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谢文东也奇怪,谁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来攻击这里?这里可是有近两百号人呢!
他向周围众人一甩头,说道:“走,出去看看!”
金眼急忙阻拦道:“东哥,外面的情况太混乱!”
谢文东嘴角勾了勾,说道:“我倒要看看,外面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此时,种植基地大门口这里,已经打成了一团。
种植基地的人,在大门内,各找掩体,向外开枪射击。而在大门的外面,火力更猛,AK的连射声、点射声,此起彼伏。
更要命的是,前来袭击的人,枪法极准,种植基地的人,已经被对方打到了七、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