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S级。泡妞把妹还是在课堂之外吧，现在在考试呢，严肃一点。”

走过来的诺诺一边低声着，一边将答题纸放在了他的面前，而零也收回了和路明非对视的目光。转过头去，发髻下的脖子如同天鹅一般洁白修长。

“你的手机和学生证呢？放到桌子右边来。”诺诺敲着路明非那空无一物的课桌右侧说道

“我没有手机......而且我的学生证在自由一日之后一直没新的发下来。。”

路明非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他没有手机。准确来说在来卡塞尔之前婶婶给他买了个手机，但问题在于那手机在之后自由一日的颠簸中早已不知去向，

在病床上的那几天自己也没想到再买一个手机的事情，毕竟自己的手机里面就存着一个号码，还是自己早就背熟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婶婶家的号码。没有什么可以联系的人，手机唯一的作用就只剩下玩些小游戏了。

诺诺翻了个白眼便直接走了过去，这也没什么的，3E考试将手机放在桌子上不过是起了一个象征性的作用罢了，想要在诺玛的监视下考手机作弊的可能性基本为零——至于学生证代考，这或许有可能，但对于路明非来说则是完全不用去想了。谁敢去冒充路明非呢？不说会不会被他的仇家围殴致死，就算是这个开学第一天砍翻全校师生凶名赫赫的杀人鬼S级也足以让那些想动歪脑筋的人住手了。

那份试卷是一片空白，只是一张雪白的水印纸，上面没有印任何一个字。

虽然早就知道了今天考的是听力，但看到这雪白的水印纸后还是有些发慌啊。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拿出了那根画风奇特的计算机铅笔。

并没有反映，想来也很正常。题目都没有哪来的答案？还是等一等吧。

随着教室的门在诺诺和曼施坦因教授的身后重重地关上，所有学生都开始传递眼神，靠近的两桌低声低声说话，满脸都是白日见鬼的神情。确实，他们无法作弊，因为他们甚至不知道试题是什幺？摄像头在屋顶无声地凝视着乱成一窝蜂的学生们，这个该死的时候，居然响起来悠扬的轻音乐。

路明非趴在桌子上，看着手里头立着的铅笔，就好像他以前考物理的时候。那种一窍不通又自暴自弃的感觉。

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焦躁就是了。

突然，四周慢慢的安静了下来，路明非起初认为他们接受了现实或者说安静等待听力的到来。可很快，他就发觉了这种寂静平乏的让人毛骨悚然，安静的让人头皮发麻。

他忍不住抬起头来，前面那个印度裔的学生把沾满泪水的双手平放在课桌上，露出满是泪水的脸，眼睛里透着沉重的、穿透时间的悲哀，双手放在白纸上书写着什么。

他为什么哭？等等，听力开始了！

路明非立刻扫过整个教室的人，发现异常的并不只有他面前这位阿三兄弟，整个教室的人除了自己以外都在发疯。

有些人呆呆地坐着，好像刚死了全家，有些人则在走道里拖着步子行走，眼睛里空荡荡的，仿佛走在汨罗江边的屈原或者其他什么行尸走肉，一个女生拿着水笔在白板上不停笔的书写，像是在画一幅抽象派的画儿，而她甚至没有意识到笔油早已经用干了，还有一个轻盈妩媚的女生满脸欢欣雀跃，仿佛看到了天他该洞开般在前面起舞，自己要客串从天使岛上帝，看得出来她练过，舞姿曼妙，却没有任何人欣赏，这些人就一会儿再试卷上答题一会儿群魔乱舞，互不干扰自得其乐，看得路明非一阵阵发毛。

但他却还是毫无反应，起码现在毫无反应，但他手中的计算机铅笔却带着他的手开始了运转。很难想象这么一根铅笔是哪来的力量，能够拖拽着他的一只手如此迅速的在纸上写写画画。

但那并非是在听写韩文，而像是在......画画？

所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有人能解答一下吗？

有啊，当然有

“这就是所谓的龙文，他们的3E考试暗藏的龙文会引起那你们体内龙类血脉的拨动。然后让你们看到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

光呆又神出鬼没的出现在路明非的身旁，坐在他的桌子上，淡淡的说道

“每一场3E考试之后，考生们都需要心理辅导员的进行很长时间的疏导。因为在很多情况下，人们记忆中最深处的一幕往往都不会是什么号的景象。比如说那个诺诺，她的灵视是自己的母亲被人收割灵魂的一幕，这不是一场听力考试那么简单。第一次龙文共鸣会让你看到你该看到的东西，也相当于为你揭露这个世界的‘真实’。”

路明非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挠了挠头，虽然魔鬼先生这么说了自己也听不太懂他的意思。不过诺诺居然有这么一个特别的经历吗？眼见自己的母亲被人夺取灵魂？

似乎是察觉到了路明非眼神中的意思，光呆轻轻的瞟了他一眼，淡淡的摇头道

“收割陈墨瞳母亲灵魂的人并非是我，我是不会出手掠夺任何不属于我或者没有与我进行过正常交易行为的事物的。”

这就是魔鬼和天使的区别，天使会强行将他们的善念加注在人类身上，强行帮助他们，强行审判他们，强行夺走他们。而魔鬼不会，他们彬彬有礼，他们携带恶意，他们公正公平。

“或许我真的没什么龙血吧，不然为什么我什么灵视都没看到呢？”路明非叹了口气，摇头道

“不，你的灵视早就发生过了。在芝加哥车站的时候，你就已经见过自己最重要的那个人了。”光呆微微一笑，望着路明非缓缓道

“什么——”路明非还想问些什么，但他愣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在零的座位上，一个男孩正坐在那里。那是他在芝加哥火车站的梦里曾经见到的那个男孩，现在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了。可这不应该啊？零又上哪里去了，为什么监考委员会的人会放任一个外人跑进来呢？

除非，他不是人。

“过去坐坐吧。”光呆这么说着，路明非也愣愣的跟着他一同走了过去。男孩冲着他微微一笑，淡淡的、天使般的笑容。

他轻盈地翻到了窗台上坐着，把两腿放在外面晃悠着，黄金的瞳孔在落日之下散发着微微的红光。

路明非似乎忘记了旁边的光呆，此时此刻，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这个奇怪的男孩身上。

“嘿，我叫路明非。”路明非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打个招呼。

“我叫路鸣泽。”男孩眼望远方，轻声说。

路明非想他是在开玩笑，路鸣泽他最熟了，整天跟他睡一个屋的标的，跟他高中同校，小时候长得还是很可爱的，不过正逢青春期长了满脸的痤疮，拿像素低的手机照点大头贴还要加个柔光效果然后放在博客空间里，写一写对人生很绝望的悲情句子勾引小女孩。眼前这个男孩跟路鸣泽相差十万八千里凑不到一块儿去。

“夕阳？你上来啦？”男孩淡淡的说道，似乎是对路明非如此说，也好像是对着外面那天空这样轻声说道。

光呆很识趣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是他自己的事情。作为任务的执行者，他没有立场也没有必要插手其中。

他们在讨论难不难过的问题，但路明非并不难过。因为面前的男孩代替他难过了，这很残忍，但却是必然。

光呆只是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如同这个世界的无数岁月之前他做过的一样。拿起了一柄漆黑的龙枪，穿着屠龙的黑色战甲，默不作声的在这高塔的顶端，那十字架绑死的男孩面前。

天空开始坠落龙雨，无数条巨龙的尸骸从天而降。在这场叛逆的战争之中，没有任何一方是胜利者。

而现在，屠龙弑君之人也该夺走龙皇的性命了。

漆黑的屠龙者走过教堂的大门，进入那残破礼拜的最深处，在那被绑在十字架上带着荆棘冠的男孩面前停了下来。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