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的餐刀,名为‘饕餮’,海拉在名为‘毁灭’的卧室内,拉上叫做‘火灾’的窗帘,慵懒的躺在叫做‘忧愁’的大床上,用‘饕餮’享受最爱吃的‘饥荒’
贵为死神,海拉持有的权柄实在太多了,就像是掌握命运的奥丁能用冈格尼尔玩出无数花样一般,生死之间摆弄的权柄让海拉可以肆意的决定生死轮回。
但这些权柄对路明非来说毫无作用。
王者无法命令另一个王者死去,更别说是更上一层的皇帝了。王者不同于亲王,他们有了问鼎皇帝宝座的资格,他们的权能够抗衡皇帝的权——但也仅是如此,若是想要掀翻皇帝的宝座,只有通过力量去征服。
所以,这是一场没有任何花哨,没有任何言灵的力量上的比拼,厮杀彼此的之间的力量,用纯粹的刀与剑来决定彼此的生与死!
在死人指甲组成的大船上,路明非站在船尾,手中的天羽羽斩腾升着血色的剑气,他缓缓举在身前,血色的刀刃反射天空的月光,让那一轮苍白的死月变成了腥红之月。
尼伯龙根是精神的领域,唯心的世界,物理的法则在这里毫无规律可言,举手投足以思想改变世界也不过是常态罢了。
海拉也举起了手中的饕餮,大船的两盘无数骸骨不断碰撞着,交击着,奏响一曲激昂的乐章为他们合奏。
这是龙族古来的仪式,就如同中世纪欧洲人的比武审判一样。在这里没有权柄,只有力量,抛弃彼此的地位以单纯的力决定胜负。
只有持有高贵的龙之心的伟大龙族才会进行这般高贵的升格仪式,那些窃取了龙之血甚至占据了龙之躯的低等虫豸永远不会明白,没有龙之心的他们,只是空壳罢了。
路明非抢攻而上,几乎完全龙人化的躯体以子~弹一般的速度掀起音暴与甲板上无数死者指甲的细屑而冲向了海拉,手中的天羽羽斩汹涌着血色的剑气迎头劈山。
海拉单手举起骨刃,弥漫着死亡黑气的领域瞬间成型,无数组合而成的惨白骨骼阻挡住天羽羽斩凌厉而无双的斩击。
路明非转势而下,从上方落下的天羽羽斩狠狠的插在了地面之上,压缩爆发的剑气将船面推开龟裂的痕迹,并且宛如无数把小刀一样撕扯着海拉的躯体。
高贵的女神之躯上遍布伤口,亡者之躯上亦到处都是刀痕
不过是交手的第一个瞬间,彼此之间实战能力的强弱便清晰的展现了出来。海拉不擅近战,起码相较于她的兄弟苏尔特尔来说,她并不擅长肉搏。
惨败的枯骨之手握住的银亮的短刃对准身上轻轻一划,就像是犬夜叉中的天生牙一样,那些原本密布在海拉躯体上的伤势突兀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生与死领域的调转。
“你为何不用你的力量?”
海拉的音调婉转的就像是歌唱,她的脚下不知何时生出了一片花海,一半是盛开而不知名的白色花朵,内芯是血红的花蕊。而另一半是枯死的黑色花朵,合起的花苞上有着血红的斑点。
这是她的领域,若无反抗王者的权柄一旦踏入这片领域变回立刻丧失对生死的掌握,在生与死的境界中任凭海拉把玩
路明非没有回答,只是拔出插在地上的天羽羽斩,汹涌的血色剑气在剑刃上组成的血红的旋风,朝着海拉重重挥去。
海拉轻轻的叹了口气,一挥骨刀,一道苍白的枯骨之墙横亘在那血色的死亡旋风前,一瞬间骨屑乱飞,血色的旋风却只能在撕碎骨墙以后无声无息。
她将手中的银亮的短刀插在地上,刹那间从那无数的死者指甲内站起了数百个由骸骨组成的骷髅兵,粗大无比的骨骼堪比钢铁一般坚硬,手持锋利的骨枪冲向了路明非
“死者与河流中崛起,与河流中诞生吧。”
海拉低语着寂慰黑暗的悼词,她的影子在血月照射大地的倒影下向前延伸,无数血红色的眼睛在下方的湖面中亮起。
沾染着鲜血与死亡,穿戴者各个时代不同的衣服,不甘的死者们哀嚎着从湖面上浮起,平静死寂的湖面瞬间变成地狱沸腾的沸釜,他们爬向了那死者指甲组成的大船上,前仆后继的就像是一群箩筐内的螃蟹。
路明非将血刃倒持一叉,宛如墓碑一般大小的数百个血刃从地面贯穿而出,将这些骷髅兵一个不剩的串了起来,一样望去就如同穿刺公的盛宴一般。
“吼!!!!”
血红的巨犬在海拉的影子中突然钻出,张开血盆大口贪婪的咬向了路明非,猝不及防的他被巨犬顶住向后倒退了数米。
“血斑巨犬,加尔姆(Garm)”
路明非顶住了背后死者之船的边沿,看着那巨犬冷冷的说道。血红的延水自巨犬的口腔滴落,那里散发着腐朽和饥饿的气息。路明非一只手顶住了它不断想要合上的巨口,另一只手高举天羽羽斩,迎面劈下,冷冷的说道
“闭嘴吧,没用的狗。”
血红色的剑之气浪将加尔姆从脑部瞬间斩开,就像是穿透了一层薄布一般穿透而过,然后袭向了船首的海拉。
又是同样的骨墙挡在了海拉的面前,但这一次撕裂了加尔拇的剑气却轻而易举的贯穿了那一层骨墙,将海拉从中央开始一刀分成两半!
几乎可以看清楚大脑横剖面的清晰斩击准确的将海拉的生死之躯从中间分开,海拉的身体不受平衡的倒在了地上,血流满地。
但她为神的半面却咯咯的笑着,就像是个孩子一样笑的无比开心,她的生死两边的躯体就这么站了起来,好似粘合一张贴纸一样的彼此重新粘合了起来。
海拉伸出那雪白的手掌横置在下巴之上和头顶,微微一用力,将两边的躯体完整的拼合了回来。
路明非浑身沾满了加尔姆的毒血,遍布鳞片的身体发出了硫酸泼洒在地上的声音,滋滋作响并且还冒着白烟。
他没有喊疼,表情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变幻,只是看着从湖底爬上来密密麻麻不计其数的死者,冷冷的说道
“你还要玩这种小把戏到什么时候?”
“我只不过是在发挥自己擅长的一面罢了。”海拉用歌唱般咏调的语气说道,她眯了眯眼睛,继续道
“饕餮的餐刀没有奥丁永恒之枪必中的命运,也没有苏尔特尔的莱瓦汀那焚烧世界的能力。它只能掌握生与死,我不擅格斗,不过是用另一种方式与你战斗罢了。”
没有什么好羞耻的,即便是龙类也并非个个都推崇以肉体的强大决定力量的胜负。龙族亦有雌性,亦有不擅肉搏的个体,他们的决斗往往不是以青铜御座强化身体的决斗,而或许是用君焰这般的言灵轰击对方。
无数从湖面中爬出的死者发出了渗人的嚎叫声,他们的数量越来越多,多到让这艘死者指甲组成的大船有种倾倒而下沉的倾向。
在缓缓向下沉没的死者之船上,海拉看着路明非,淡淡的说道
“你不张开自己的力量领域,是因为无法张开吧?你还未真正的苏醒,你还不是真正的皇帝。”
“你有这皇帝尊贵的‘身份’让你免疫我的权柄,但你却无法行使皇帝的权柄,也无法用齐皇帝的力量。”
“我是何等的幸运才会遇上尚未觉醒的你,既然如此,我亲爱的(...).这次,就永眠在我为你准备的棺木里吧。”
海拉抬起双手,站在了船首上方,向后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