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上层那修筑的瞭望平台上,帕利阿斯的表情已经被疯狂与恐惧所占据,双腿抖如筛糠。
一旁的侍卫长不断的恳求着王放下城池接引士兵们进来,劝阻帕利阿斯逃离这里。然而帕利阿斯却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不断的低声念叨着什么。
久求不得的侍卫长将目光投向了下方,人群簇拥中的可是有着自己的孩子啊!他在看向了自己的王,自己当初追随的英明的王,那不堪懦弱的模样。
他犹还记得当初自己只是个兵营小队长的时候,就是跟随着眼前这个男人反叛了自己的国王亲手攻入了王城,里应外合抢夺了王位,而他也因为从龙之功成为了如今这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他相信自己的王不同于埃宋,会为爱俄卡尔斯带来真正的繁荣与昌盛。他这二十年来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可就在这一天的时间,城堡刹那间就崩溃了。
他为自己的叛国冠以了大义的虚假名义,可在这一刻他才发现,大义什么的,不过是他欺骗了自己整整二十年的自我粉饰罢了。
复仇的王储带着一支化作恶魔的英雄军团大举进攻这王城,一切都在火焰中化为飞灰,人民被曾经背叛过的王子屠戮殆尽,而现在,复仇的王子要回来屠杀他们这些叛逆了。
侍卫长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觉悟,但现在看来他没有,他还是会恐惧,还是会害怕,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
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微微咬紧了下嘴唇。下方的城池不可能抵挡的住这些怪物的,与其在这里被活活堵死,不如——
想到这里,侍卫长转身便准备离去,然而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一道银光划过他的头颅,带起一抹血线。
侍卫长的头颅凌空飞起,瞪大的双眼中带着悔意和不可置信,血柱从血管中飙射而出,像是高压水枪一样洒满了宫殿华丽的穹顶。
“叛徒,你又想出卖一次你的主人对不对?!你别想这么做,我可不是埃宋那个蠢货!”
帕利阿斯拿着剑歇斯底里的指着他的尸体咆哮着,边做冰冷冷尸体的侍卫长当然没办法回应他了,只有一个疯王在这空旷的宫殿里一个人发这疯。
歇斯底里完了以后,帕利阿斯喘着粗气重新扒在了瞭望台的边沿,死死的盯着下方。
城堡修筑的城门是用坚硬的铁桦木做的,打入了坚硬的铁锥和铁刺,浸泡着药水的城门甚至比铁还硬。
通过城门的廊柱的缺口后面埋伏着拿着弓箭和长枪的士兵,城墙的上方还有这那些准备好的落石与火油,再加上城堡中备好的粮食,他完全可以依靠着这里打上一年的攻防战。
是的!没什么好担心的,帕利阿斯不断的念叨着,仿佛是在自我催眠一样,整个人的脸上也露出了崩坏勉强的笑容。
士兵们终于被全部赶进了护城河内,被血水染红充满的冰冷河水与那些食肉动物咀嚼的身影,伴随着同僚的惨叫声,让城墙上的士兵们恐惧与战栗。
但同时,也激发了他们的怒火。
谁还没个家人?这五十个恶魔屠尽了爱俄卡尔斯,他们的家人恐怕也在其中,当恐惧到达了极致而被屏蔽时,滔天的仇恨一下子就盖过了一切
“放箭!!!放箭!!!”
伴随着城墙上歇斯底里的咆哮声,数百发箭矢从空中呼啸而过袭向了护城河前的五十个英雄们。他们没有几人携带着盾牌,再这样空旷的场所上,避无可避。
但实际也不需要躲避。
俄尔普斯轻轻的拨动了琴弦,一道透明的拨动从七弦琴中扩散开来,在英雄们的面前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壁障,挡下了所有飞来的箭矢。
帕利阿斯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而接下来英雄们的动作,让他的笑容边做了恐惧。
忒休斯的手中拿着一根黑铁的纹饰有花纹铁棍,这是他在冒险中杀死了大盗佩里弗特斯所夺来的战利品,这根拥有神力的棍子哪怕是小孩拿着,也能够轻易的将一个人从头砸成肉饼。
黑铁长棍的另一端扭曲变形着,就像是一具活体的金属扭转着自己的姿态,在转眼间就变成了一面巨大的战锤。
忒休斯咆哮着挥舞着战锤砸向了城墙,伴随着一道惊天裂地的巨响,整座城墙就像是积木搭建的玩具一样,轰然倒塌。
城墙上的士兵们惨叫着坠落摔成了肉饼,落下的碎石填满了护城河,铺就了一条前往城堡内的道路。
剧烈的震动也让站立不稳的帕利阿斯啪的一声跌坐在了地上,他两腿之间已经失禁,但他已经没有心力去关注这件事了。
就在这时,被派去叫大祭司的近卫匆忙的赶了回来,帕利阿斯就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抓住他尖锐道
“大祭司在哪里!!!大祭司在哪里!!!”
近卫的脸发灰发白,完全是看见了什么恐惧之物的表情。他的嘴唇颤抖着,战栗的说出了自己看到的场面。
大祭司......死了,尸体半跪在宙斯大神的神像前,被人一击枭首。其余所有祭司也都被杀戮殆尽,残肢与喷溅的血液在神殿里到处都是。
帕利阿斯呆呆的松开了手,伊阿宋......他这是在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嘛?杀死诸神的大祭司,他怎么可能有命活下去!
他微微一咬牙,狠厉的站了起来,快步跑了出去。
想要他死,门都没有!
在这座城堡里,他可是修建了不止一条通向外城的密道。为的就是这可能的一天。当初埃宋能逃跑,他也可以。
自己要带上妻子和两个女儿逃离这里——先去雅典,然后换个身份,等到神罚杀死伊阿宋的时候在重新回到这里......
一切的想法都在帕利阿斯的脑中快速的过了一遍,可就在他来到王后的门前时——
他的大脑中,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敞开的大门上溅射着鲜血,一个赤裸的金发男子将他的王后压在身下。
他的王后面色无光,身上沾满着鲜血,垂落着亚麻的发丝和白皙的双手。
就像是听到了帕利阿斯到来的脚步声,金发男子抬起头来,沾满鲜血如同恶鬼的他对着国王咧嘴一笑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叔叔。”
......
看到这一切的瞬间,帕利阿斯的脑海中涌动的不是愤怒或者悲哀的情绪,涌现在他大脑中的思绪不过只是两个字罢了。
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