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表停在7900米，迪里雅斯特号艰难地悬浮在深海中，微微侧倾。仪表台上的各种灯光闪烁了片刻后忽然全灭，驾驶舱中一片漆黑。

半晌，凯撒和楚子航都疲惫地跌坐在座椅里，满心死里逃生的喜悦。虽然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显然是某项应急方案起了作用。

想要活着上去就还得和这帮日本人演戏，可凯撒一点也不想演戏了，他只想胖揍这些日本人。

就在这时，楚子航那该死的手机铃声又响了，在幽暗的海底堪比女鬼叫声一样的阴森

“你这手机还能在深海八千米的时候接到信号嘛？”凯撒一脸古怪

接通了通讯，依旧还是路明非，还没等他们发问，路明非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

“老大，师兄，你们看过伊藤润二的漫画，《漂浮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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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2:忙活考试的第二天，头疼~~~

第十八章 深海的城市

“伊藤润二？听说过，但你说的漫画我没看过。”凯撒愣了愣，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路明非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话题，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事实上他对伊藤润二这个有名的日本邪道漫画家的了解仅仅只有一个川上富江，这位就连星之海洋里阿尔贝鲁这种冷门角色都认得出的大少爷，一本伊藤润二的漫画都没看过。

原因很简单，加图索家的大少爷不想让自己犯恶心，无论崇拜着如何认同和追捧，凯撒都认为伊藤润二的漫画就是让人恶心与不适的。或许这是一种艺术风格，但恕凯撒欣赏不来这种风格。

唯一了解的川上富江也仅仅只是因为对方的设定罢了，能让每一个看到她的男人都迷上她并恨不得肢解了占为己有的女人，很有趣的设定不是嘛？

作为三好学生的师兄显然也是没接触过伊藤润二的漫画，梗说出来的没人接，路明非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然后道

“那部漫画的剧情很简单，一群日本人在海滩上发现了一只大怪鱼，那鱼的肚子里装满了许多本来应该被淹死在海里的人。他们在半透明的鱼肚子里半死不活的活着，可全部都精神崩溃了，原因很可能是因为他们在深海看到了些什么？”

“克苏鲁嘛？听起来很有洛式恐怖的味道。”楚子航插嘴道

“差不多吧，反正在深海里他们一定是看到了一些可能会让他们发疯的东西。而现在，老大还有师兄，你们......就是那个鱼肚子里的活死人。”

恺撒愣了愣，忽然感觉到不对的。

迪里雅斯特号处在断电保护的状态，驾驶舱里本该一片漆黑，但他们根本不用借助手电就能看清彼此的脸。有光从舷窗照进来，是温暖的红光，可这里是7600米深海，本该是绝对的黑暗。

这片海居然是生机盎然的，水的颜色像是晚霞，成千上万条鱼组成的大鱼群浮游在霞光般的水中，有些走出螺旋形的上升弧线，有些则如漩涡扎入海底，这些鱼有的灿白如银，有的身躯近乎透明，还有的则发出淡

淡的蓝色荧光，偶尔有巨大的魔鬼鱼扇动它们羽翼一般的肉质鳍穿破这些鱼群，鱼群裂开一道缝隙随即恢复原状，巨大的海龟则跟鱼群一起游动，笨拙地挥舞着翼状鳍。

这些鱼中的绝大多数他们从未见过，即便跟某些鱼类相似却又有很大的区别，比如魔鬼鱼的头部长有黑白花纹的外骨骼，这让它看起来像是奇幻小说中那些戴上了头盔的飞龙；海龟的背甲不是硬质的而是肉质的，像是裂开的红色玄武岩。

眼前的景象有种浩大、辉煌的气势。梦幻的美，超越了想象的极限，让人误以为舷窗外晚霞色的海水是落日前的天空，鱼群们遨游于天空中。

但这不是惊叹美感的时候，这很不科学，水下8000米究竟是哪来这样强烈的光源？还有这些水生物，海龟怎么可能生活在这样的水压环境下？

“我们不会是真的来到拉莱耶了吧。”楚子航喃喃道

“拉莱耶是哪里我不太清楚，但这里很可能就是蛇岐八家让我们找寻的‘地方’，看来胚胎落在了一个很特殊的环境，又或者说是胚胎改造了这里的海洋环境？”

凯撒皱着眉头道，不科学的东西一律都能推给龙族的炼金学，因为那玩意本来就是与现代科学背道而驰的东西。即便称之为玄学，或者魔法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凯撒在不久前可是遇到过在北京地底修建了一座通天塔的龙王，他们的尼伯龙根塑造出再怎么不科学的环境都是可能的。只是如果一个胚胎都能改造出这样的环境，那会是多么恐怖的一颗蛋啊......

周围的海域忽然空旷起来，刚才鱼群还在欢快地游动，忽然间它们都离开了，放眼看去只有晚霞色的海水。

晚霞色的海水中游动着修长的黑影，它的长尾缓缓地摆动，行进起来从容不迫，但是谁都看得出它随时能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如鱼雷般冲向目标。那是一条巨型锤头鲨，这种鲨鱼的头部像把扁铲，两侧各有一只眼睛，两只眼睛之间的间隔足有两米。

凯撒屏住了呼吸，因为不光是锤头鲨，窗外还有一只巨型霸王乌贼，水桶般粗的腕足轻盈地舞动，上面长满了直径半米的吸盘。体长足足有六十米，完全可以在特摄片里演绎怪兽的角色了。

凯撒可不知道深海的环境居然能供养出这样庞大的生物，还有那只巨型锤头鲨，虽然物种不是什么灭绝的珍稀动物，但这大小绝对是凯撒仅见的。

凯撒练过普拉提，楚子航练习过坐禅，他们打算就这样先憋着不动再说。打一只怪兽很麻烦，尤其是在外面这种能把钢铁压成肉饼的环境中打架。

潜水器外，霸王乌贼与锤头鲨开始了互相之间的厮杀。

原始血腥的暴力之美就如千军万马冲了进来。晚霞色的大海深处，巨大的捕食者们彼此纠缠，疯狂扭动。霸王乌贼用十条巨蛇般的腕足缠住了锤头鲨的身体，而锤头鲨的利齿则陷入霸王乌贼的头部，锤头鲨鲜红的血液和霸王乌贼青蓝色的血液混在一起弥漫开来。

凯撒突然那觉得自己能明白那些罗马人喜爱斗兽的缘故了，这种最纯粹最原始的搏斗的确具备一种让人血脉喷张的快感——虽然凯撒不确定这是不是他本能的畏惧。

他觉得自己应该先写好遗书了，只是想必那些日本人是没办法从海底8000米下收回他的遗书吧，他们可能连整个潜水器都没打算收回来。

如果可以的话，凯撒打算把学生会和白裙少女团送给路明非，把狄克推多送给帕西，把风断捐给学校，然后把自己车库里那辆小摩托留给诺诺。

那个小魔女一定会狠狠的嘲讽自己并且非常不满自己得到的会是这样的礼物，凯撒不会解释，因为那个小摩托是他最珍重的第一个属于自己的东西。

就在这时，另一道通讯响了，是卡塞尔本部

“呼叫本部，呼叫本部，我们已经接近胚胎所在的位置，虽然氧气存量锐减但还有大约50分钟的海底活动时间。周围海洋生态环境诡异，但是其他状况正常，这是难得的机会，请求继续勘察，重复一遍我们请求继续勘察。”恺撒戴上耳机。

静默了片刻，施耐德的声音响起：“你们已经获得惊人的发现，同意你们继续勘察，请密切注意设备的运转是否正常，在必要情况下以安全为优先。”

“我家里那帮老家伙对执行部施加了压力么？”恺撒笑。

“据说你叔叔已经准备搭乘下一班航班来本部，带着一杆双管猎枪，一管火药打爆我的头，一管火药打爆曼施坦因教授的头。”

“对了，路明非说蛇岐八家已经背叛了我们。事实也的确是如此，我们在迪里雅斯特号上发现核弹，或者说一整个潜艇都是核弹。那些日本人把我们送下来，是想要炸掉什么东西。”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只有施耐德那如破风箱一般的呼吸声

“我可以确定你叔叔不会带猎枪来了，他可能会对我的头顶丢一发天基武器。”

“本部帮不了我们，你们应该也没办法在海底八千米的深度把我们捞出来吧。就这样，各安天命，只要能活下去。”凯撒切断了通讯，长长的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