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是这样,犯下的罪过依旧是罪过,他不会因为你是否主动而被更改,也不会因为你是否善良而做出减刑。在他们的世界中,一切都只有是与不是,最纯粹也最简单的二元论。
叛逆者,必须要死,以死无葬身的姿态,就像是那被埋入冰海被万般尸守凌迟,被烈焰融化骨屑,被愤怒投入大海的祭司一般。
阿巴斯哀伤的放下了康斯坦丁,他们必须要死,哪怕他们已经吐出了老头给的黄金,哪怕他们已经为了自己的僭越付出了代价,他们也必须得死。
同理的还有芬里厄与耶梦加德,他们不应该活下去,被一句话就抹除了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了?哪有这么简单。
这又不是童话的故事,就算是,阿巴斯也要去扮演那个在童话的‘后来’粉碎一切幻想的名为‘现实’的怪物。
“七个兄弟,死去两个,罪责四个,余下的那一个......必须死无葬身。”
阿巴斯轻语着,他抽出了腰间的太刀,崛川国广,土方岁三的佩刀,在他这一个中东人的手中。
只是虽然有着中东人的外表,阿巴斯却舞出了属于日本人那特有的风雅,剑舞如刃风,挥舞如银光直达苍穹,如骤雨落向地面。
他是为了祭奠,也是为了祝福,对那远在岛~~国之上死而复生却又即将再次死去的老头。
阿巴斯上了大学,也组建了自己的乐队,发表了他的专辑。而现在,该到他偿还的时候了。
那个故事他其实还没有说完,他是唯一一个留在那个老房子里的,而他的兄弟,他的亲兄弟夺走了他的一切,夺走了老头赐予他的权力。
“即将你愿意当他的狗,那这东西对你就没用处了。”
他如此说着,夺走了阿巴斯的黄金,而他也被自己的兄弟用树枝贯穿胸口丢入大海。他被当做祭品,他被~插在了深渊最深的地方意图复活那个曾经背叛过王的祭司。
但他被救出来了,被那个商人。
他换上了另一个已死的兄弟去复活那个祭司,而他被解放了出来。没人要他做什么,但从阿巴斯被拉出冰冷大海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宿命。
不需他人诉说,也不需要他人的要求,他已明了命运的安排,他已做好所有的准备。
没有人应该得到幸福,比起美丽的未来,我们应该沉沦过去的深渊,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血的代价。
“汝必以血,偿还僭越。汝必以痛,偿还僭越!汝必以眼,偿还狂妄!汝必以血,偿还......”
最后的那个词,他没有说出口,也不会说出口
因为一旦说出了,那就代表了力量仪式的重新继承。他会拿到兄弟们丢到的黄金,他会获得无上的权力。
机会只有一次,对于被夺走了权力的阿巴斯而言,他只能重新行使最后一次权力了。
他不指望得到谁的原谅,甚至也不想得到谁的理解。
这不过是在自我满足而已。
......
樱花是日本的国花,每年三四月份,樱花从温暖的南部向着北部次第盛开,粉色的樱潮每天向北推进,形成名为“樱前线”的一条线。
苏恩曦抓起遥控器关闭了电视,把脑袋以外的全部身体没入水中。
黑石官邸中的温泉池是个天然的青石槽,石匠用铜管引入温泉水,形成了这个温润如玉的泡池。一株高大的古樱盛开在泡池上方,这种樱花被称为“寒樱”,当年将军的花匠把它从修善寺的庭院中移植到这里来。
寒樱的花期比别的樱花早,它的盛放预示着“樱花潮”正席卷日本全境
这里很有排场,然而苏恩曦一点也不在意这里的排场。她是个宅女,对于宅女来说世界上最大的排场都比不过书中的排场,所以苏恩曦对一切都可以淡然处之。她在现实中掌握着权柄但是现实世界在她看来一点都不好玩,女孩们的天堂只存在于言情小说里。
她的老板们一点都不符合言情小说里那些霸道总裁的形象,但说实话他老板其实要比那些玛丽苏小说里‘丢颗核~~弹当烟花助兴’的二~逼总裁要牛逼的多,可从形象和性格上来讲,他们霸道,但绝对不总裁。
对于她来讲的现实是什么呢?现实是你爆炒某个东南亚小国的货币,调动几百亿美元,赚了几十亿进账,也不过是看着自己的账户上有几个数字变化了一下,完全没有幸福感。
苏恩曦叼着一块薯片,继续读她的言情小说。
高跟鞋声由远及近,雾气中的黑影踩在细高的鞋跟上,身体就像修长的新竹在风中摇摆。
访客解掉金色纱裙和裹头的纱巾,穿着黑色的紧身衣戴着墨镜就踏入了温泉,长及脚踝的黑发在水中慢慢地散开。
“穿潜水衣泡温泉是什么法国新风尚么?”苏恩曦继续低头看书道
“我们两个就这样摸鱼真的好吗?”酒德麻衣拿过了托盘,举起了上面久保田的清酒,有些闷闷不乐的说道
今天的任务本来有她的一份,负责将下了海无法上岸的凯撒和楚子航拖回来的人应该是她。结果随着路明非被掳走以后,二老板选择了直接出手,潜水在旁边的酒德麻衣除了吹了一夜冷风,什么都没做。
“你很喜欢遭罪嘛?”苏恩曦拍了一下酒德麻衣紧身衣下的翘臀,然后露出了大叔般的笑容
“快点快点,把衣服脱了让我康康你的美腿!”
“滚啊!”
两个女孩就这样在黑石官邸的温泉中打闹了一阵,海风悠悠地吹上高崖,满园落花未扫,涛声往复,雾气蒸腾,这种时候最适合回忆。苏恩曦回想跟酒德麻衣共事的这么多年,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个碎嘴婆,好像总在抱怨酒德麻衣和三无妞儿给她惹祸。
“二老板说了,今年是我们为他工作的最后一年了。过了今年他就走了,而大老板......长腿妞,你打算怎么办?”
苏恩曦在温泉中蹲了下来,像是个金鱼似的在水下吐着泡泡,酒德麻衣慵懒的回答道
“那有什么怎么办呢?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咯,咱们这两年的工作不是很轻松吗,忙活完最后一年就继续像以前一个过就是了。”
“可是日本真的是很危险啊,那些黑道里真的是好多的怪物,再加上最近这糟糕的天气,简直就是‘HARD’难度。”苏恩曦说。
“接下来还会有‘Hell’模式哦。”懒散的男声在樱树后响起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猛地扭头,樱树下并无人影,只有一只银色的冰桶,冰桶中搁着一支香槟酒。
酒德麻衣捡起香槟递给苏恩曦。那是一瓶95年产的巴黎之花美丽时光,是某人最喜欢的香槟。他似乎来过但又迅速地走了,空气中多了淡淡的香味,是他常用的那种淡香水。水边还有一张木托盘,托盘上放着两件和服、两双木屐和配套的饰物,还有一张手写的纸条:“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在屋里等你们,洗白白之后来找我吧。”
他无声无息地来过,但又是大张旗鼓地,他所经之地都烙上了他的痕迹,“老板”这个称呼用在这种人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看来真是‘Hard’模式,大老板也亲自来日本了。”苏恩曦打开香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