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头不是停止了工作,而是被什么东西咬的七零八落,樱井雅彦很快找到了让钻进停止工作的罪魁祸首。
那是一群银蓝色的小鱼,它们身躯短小而尾部细长,嶙峋的尾椎骨在薄薄的鳞片下清晰可见。小鱼的鳞片上带有胶水般的黏液,贴在面罩上笨拙地扭动。
美丽而由致命的鱼群,他们不是属于正常生物分类的鱼种。他们在龙族那里有特别的称呼,龙之行刑者,鬼齿龙蝰。
它们会钻入被行刑者的体内,在极短的时间内吃空他们的内脏,然后分泌出一种特殊的物质保持被行刑者的生存,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潜入地下河的勘探人员在短暂的哀嚎声后就被这些行刑者给变成了肉片,樱井雅彦没有丝毫犹豫,让施工人员扛来一桶桶的燃油。
这些怪物一个也不能流入人类的世界,否则他们顷刻间就会破坏整个海洋的生态平衡。他用枪打爆了油桶,抱着汽油冲入其中,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了日本的安全。
然而在他的身体化作灰烬的一刹那之前,他听到了一抹嘲弄的笑声。
他瞪大了眼睛,惊恐,癫狂,难以置信。
神.....已经醒了!
......
后方,源稚生点燃了一支柔和七星,缓缓地吐出烟雾,环顾众人:“我想我们已经找到了神。”
他拿出了鬼齿龙蝰的样本,凶悍的银色小鱼在特质的玻璃瓶中不断的碰撞着,这世上本来应该只有高天原一个地方有这种怪物,现在在多摩川的下面,他们发现了更多。
新的钻探机以及继续挖掘工作了,他们必须打开那里,打开通往最下面的道路,找到沉睡的神,然后杀掉他。
没有第二个选择,任由神待在富士山的下面谁都不会安心的。神本身就是天灾,加上富士山那就等于她将刀架在了日本每一个人的脖子上,只要轻轻一拉,随时就能让所有人人头落地。
除此之外还有赤鬼川的红色的‘血水’,这在他们的世界又被称之为胎水,是孕育龙族胚胎如羊水一般的事物。神的胚胎正在孵化,而且已经进入了急需食物的状态了。
也就是说,它即将破茧而出。
“我们没办法抵达赤鬼川。”宫本志雄皱紧眉头道
“就算我们把超级挖掘机沉入红井,也要十天的时间才能挖出一条通往赤鬼川的路,而且我们没有足够储量的水银!”
水银,神话中须佐之男用以弑杀八岐大蛇之物,他们原本订购了五千吨的水银准备顺着赤鬼川的隧道灌输而入,即便是神的幼体泡在水银中也会被剧烈地腐蚀。然后投放大量的燃烧弹,将身杀死在胎盘里。
但可惜这计划随着日本的交通封锁而化为了泡影,这几天极度异常的气候让日本彻底的与世隔绝了,订购的水银根本没法抵达日本,以目前的储量也不足与填满隧道杀死神。
“科学没法弑杀龙王。”源稚生淡淡的说道
“以往那些杀死龙王的最后一击往往都是依靠着非科学的产物,密党的妖刀,昂热的折刀,炼金学的贤者之石,还有须佐之男的天羽羽斩。我们不能指望光靠水银和铝热剂杀死神,更何况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这个条件了。”
“那您的意思是......”宫本志雄皱紧了眉头
“在挖通了前往赤鬼川的直接性隧道后,我要你们直接往里面大规模的灌输水银,手里有多少就灌下去多少。”源稚生握紧了刀,沉声道
“大概还有一个小时,直接的挖掘设备就会打通前往赤鬼川的直接隧道,将水银和铝热剂灌入,清理隧道,而神,则让我们亲自去解决!”
其余家主的表情骤然一变,几乎是以看着疯子般的表情看着源稚生。但这并不是什么异想天开的计划,甚至在他们原本就定好的计划中,由源稚生亲自前往解决神就是第二个备选方案。
“各位,这是我们不可失败的一次战役。”源稚生碾碎了手中的柔和七星,郑重的说道
“我作为大家长,必须要以以身作则亲自去消灭‘神’,如果我失败了的话,还请诸位继续完成我未完成的事业。”
“这件事无关乎利益,也无关乎家族之间勾心斗角,抛开着一切我们必须以一个混血种,以人类的身份继续我们的事业。”
“埋葬龙族,为混血种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
“密党难道对此完全不管不顾了吗?”风魔小太郎皱眉问道
“昂热会来的。”源稚生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果我们全部都失败了,如果蛇岐八家倒在了送葬神的路上,昂热一定会接下我们未尽的事业继续向神挥起屠刀,我们的恩怨与仇恨都要放在一边,在神陨之前,都不必提起。”
“可月读命......她在哪里?”樱井家主有些不安的问道
“在家主需要她的时候,她到底在哪?那个路明非不会将她彻底带走并藏起来了吧!”
相比较与水银和铝热剂,蛇岐八家真正的最终兵器应该是那个女孩。绘梨衣,有史以来最强的鬼,从小被当做一颗核弹而饲养长大的女孩。
她是蛇岐八家最后的力量保证,若是源稚生战死在了红井之中,家族就会选择把她丢下去。而如果绘梨衣也失败了,那么世界上再也没有能制服神的人。
源稚生的嘴唇动了动,他握紧了拳头,回应道
“绘梨衣她会回来的,我了解她,她最后一定会回到这里,回到战场上......”
源稚生和橘政宗是如此的疼爱绘梨衣,但在他们眼中看来这种疼爱是很虚伪的,就像武士擦拭佩刀,是当武士需要挥刀来杀敌的时候,即使刀会被砍断也不得不出鞘。
站在家主的立场上,他需要绘梨衣这个最终兵器保证家主阻隔未醒之神的最后防线,但作为兄长他由衷的希望绘梨衣能够离这里远点,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就在这时,源稚生突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仿佛是混合着麝香以及栀子花的味道,充满怀念的味道。
源稚生怔了怔,这个味道他从未闻过,但传入鼻腔之时却给他了这么怀念的感觉,就仿佛曾在缅怀某人的葬礼与深梦之中,闻到过这样的味道。
他的面前突然飞过了白色的蝴蝶,闪耀着光芒的宛如那传说中接引死去的人前往黄泉比良坂的引魂蝶。
他看到了一道白色的光,仿佛是接引他前往某个梦幻之所的如通路一般的白色光芒。
那是幻梦嘛?他的精神陷入了迷醉,但仅仅只是一秒的时间,源稚生便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刀,刀刃划过皮肤割破组织,疼痛让他从深层的梦中醒来。
没有蝴蝶,也没有幻光,他的耳畔传来的是呼啸的叫声,他听到的是刀刃与枪械的声音,他的鼻腔闻到的,是血的味道。
源稚生的刀瞬间出鞘,如月般的刀光将背后那个戴着恶鬼面具企图将源稚生在睡梦之中斩首的人一击枭首。
在那破损的面具与化作血泊的地面是,源稚生看到了一阵形似恶鬼般狰狞的面孔,金色的眼眸与如蛇般布满鳞片的脸庞。
这是鬼,猛鬼,极乐馆的那一夜并没有将这些恶鬼葬送在烈火之中,如今的他们,在此崛起。
源稚生的刀撕碎了帐篷,在这挖掘工作的场地外,他看到了无数影影绰绰带着面具的身影悍不畏死的冲向了家族的好儿郎们,用利爪和牙齿撕碎他们的咽喉。